玄樸大師發現,大狼狗的惡靈的殘渣餘孽在潘淑禾的體內器官上十分頑固,有些已經深入器官內,深入潘淑禾的骨髓,盡管他費盡心力,但是那些殘渣餘孽生成了黴斑,無法剔除了。玄樸大師隻好作罷。
潘淑禾的肉體日漸康健,玄樸大師明白,得快快為潘淑禾修補靈魂了,若是耽擱得太久,隻怕是越來越難於修補呢。可是,那些破洞如何修補是個難題,他還需要一邊診療一邊觀察,思索和尋找最佳途徑來根治。
當他決計開始修補之時,才發現,這簡直是一項龐大的,艱難的係統工程。盡管他道術高明,可是這注定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
更何況,那潘淑禾的表現令他十分的失望,也更明白了育心比育身難多了,同時更明白了為她修補靈魂是當前的重中之重。
唉,年邁的玄樸大師又是忙了一個通宵,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還累得頭暈眼花。他伸了個懶腰後,發現天已經大亮了,早就是辰時了,那潘淑禾停止了深沉而又響亮的鼾聲,坐起身來,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在瞎眼老母的催促下準備起床。
早飯是潘淑奎送過來的,有稀飯,有幾張白麵煎餅和玉米煎餅,還有炒鹹菜。自從玄樸大師驅邪成功後,那潘淑奎的身子骨是一日壯比一日,現如今已經能夠下地幹活了,肩挑手提的,越來越像個壯勞力了呢。這可讓他的媳婦和瞎眼老母喜上心頭,老潘家的獨苗兒越長越壯實,隻要媳婦能生養,還愁老潘家抱不上孫子沒有接班人?
潘淑禾喝了兩碗濃濃的稀飯,吃了四張煎餅,打了五個飽嗝,坐在小凳子上,微閉著雙眼,享受著飽腹的愜意。她又長高了一些,也長胖了一些,看上去更加壯實。
瞎眼老母對潘淑禾說:“飯後消過飽脹後,今天跟我一塊兒到集上去吧,這幾回集上生意都好得很呢。這段時間都是芽子牽我的竹竿帶我去,讓她休息一天吧。”
卻不料潘淑禾坐在小凳上將身子猛搖,嘴裏像是抗拒又像是撒嬌似地發出聲音:“嗯——,嗯——。”那個“嗯”字拐著彎兒從口腔裏鑽出來。
瞎眼老母隻好說道:“算了,算了,還是讓芽子牽我的竹竿帶我去吧。”她心裏卻很是不爽快,這場邪病生得真是怪,潘淑禾越來越不像原來的潘淑禾了。不光是脾氣變了,連聲音也變了,變成了那種比較濃厚的略帶男聲的女中音,比原來還粗還渾。
聽到不必去趕集幫娘算命占卜,潘淑禾竟“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瞎眼老母不由地想,小女潘淑禾怎麼有時像是歲月倒流退回成了三歲毛娃,可有時候卻老氣橫秋得像個八旬老太。唉,這倒究是咋整的喲?真是奇怪的娘毆打奇怪,奇怪得要死呢。
潘淑禾竟又對著瞎眼老母笑了幾聲。
瞎眼老娘對她說道:“你先別光顧笑,離年根越來越近了,想算命卜卦的人多得很,這幾日不多掙些錢,未必等過年時出去掙錢?再說了,大過年的,你,還有芽子,不得添一身新衣服?”
聽到購置新衣服,潘淑禾立時來了興致,說:“我要新衣服,我要新衣服,我要帶羽緘的那種襖。”
“好,那你就跟我趕集去吧。”
潘淑禾立時又發起蔫來:“嗯——,嗯——。”又是那種曲裏拐彎的“嗯嗯”聲。
“好,別嗯了,我叫芽子。芽子——,芽子——,”潘淑禾的瞎眼老母朝著潘淑奎家的院子叫道。
在得了暫養在潘淑奎家的芽子,也就是潘淑包的女兒的應答後,潘淑禾的瞎眼老母出了門,與芽子一道趕集去了。
潘淑禾在家裏無所事事地呆了一大段時間後,出了門,到了村街上。村街的有些大人,也有些與潘淑禾年齡相仿正在走向成熟的少女和少男。少女和少男們本是有些躲避潘淑禾的,但因了她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傷害,也就將她納入了他們的活動範圍之內。
十四、五歲年齡的少男少女,其實已經發育得有些內斂了。潘淑禾本來是與他們差不多的,但是她卻不能像他們那樣安靜了。於是,她就悻悻地離開了他們,轉而與一些小她幾歲的男孩女孩們一起玩樂起來。
見好幾個孩子在搞打陀羅比賽,一時沒有輪到潘淑禾,可是潘淑禾卻搶過了一個孩子手中的陀羅杆,照著陀羅打了起來,偏偏她用力過猛,將陀羅打到了遠處。那個孩子哭起來,潘淑禾就嚇唬他說,他要是再哭,她就把他的陀羅扔到豬圈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