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裏的第一個學期,雖然靖南與鍾明磊之間經常電話聯係,可是每一次,鍾明秀的下落於他總是沒有任何著落。似乎,鍾明秀從這個世界上安安靜靜地消失了。
陳宇蒙離校返家時,靖南送他到火車站,陳宇蒙答應靖南,此次回家一定想辦法打聽到鍾明秀的消息。但靖南心裏知道,好友隻能用這些話、這樣的方式來安慰他,他心裏覺得,因為他在哪些方麵的過失,鍾明秀大約不會出現在他的生活裏了。
走在大街上,靖南一遍遍地問自己,也一遍遍地問鍾明秀:明秀,你為什麼要如此懲罰自己,又為什麼要如此懲罰我呢?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當初說下的那許多的海誓山盟嗎?難道你不知道,沒有你,我的日子裏隻剩下難過、憂傷、思戀和無望來填滿生活的空間嗎?你在哪裏?你究竟在哪裏?隻要我知道你的下落,隻要你向我招招手,我願拋棄一切,飛到你的身邊,我連曾經夢寐以求、可以跳離龍門的大學都可以拋掉!
剛剛進入大學後,靖南是申請了助學貸款的,他想的是利用周末時間出去打工,一點點地償還貸款。他曾收到過劉爭金給他寄來的一些錢款,劉爭金說這些錢仍然是哥哥姐姐們的一些心意,請他收下。靖南卻並沒有動用這筆款,他打定主意不僅要償還助學貸款,以後還要將上高中時期所花費的哥哥姐姐們的款項全部還清。
可是第一個學期,他幾乎是顆粒無收,原因是初來乍到對這裏的環境不太熟悉,還有就是第一個學期的課程實在密集且很是重要,很少有機會外出,隻有周末兩天空餘時間。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式的工作自然是不會受到招聘者的歡迎的。好在放假前幾天,陳宇蒙陪他出去很辛苦地轉了多個場所,最後,一家離他所在大學不太遠的KTV歌城錄用了他,不僅同意他在短短的寒假裏在那裏當侍應生,還同意開學後的周末兩天也可以在那裏工作,且薪金還是較為可觀的。如今再過兩天,他就可以去那家KTV歌城去工作了。
那天,靖南跟陳宇蒙走在回學校的路上,一邊走一邊聊天。馬路上車流如河一般地淌著,人行道上行人匆匆。他忽然看見鍾明秀的身影從他的麵前飄過,可是當他將目光到處搜尋時,卻無論如何也沒有看到。他想也許這是自己一時出現的幻覺吧。他將此對陳宇蒙說了,陳宇蒙說你是對鍾明秀思念太甚,當心成為賈寶玉啊。靖南笑著捅了一下陳宇蒙,自嘲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繼續與陳宇蒙談剛才應聘時的感受。
其實,靖南心裏並不太喜歡那份工作,他尤其對KTV歌城的工作環境不太滿意。應聘的時候,他發現那裏有好多女人男人的眼光剜向他,讓他很不自然,心裏發毛。陳宇蒙勸他先做著,若是能找到更合意的工作再辭掉也不遲,其實他最想做的,是當一名家教。
走著走著,靖南看到街邊有一家規模不大不小的職介所,就想進去碰碰運氣。於是,走了進去。
職介所的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了他幾眼,問他道:“你是學生吧?”
靖南回答道:“對,我是大學生。”他說這話時心想,如果能夠找到一份工作,這個寒假就不回家了;但心裏卻又有些打鼓,那潘淑禾會不會因為我沒回家找到學校裏來呢?
“啊,你是大學生?”老板有些懷疑地問。
“是啊,我是大學生啊,有什麼疑問嗎?”靖南拿出了他的學生證,在老板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