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這天,靖南有充分的理由不待在家裏,母親和潘淑禾知道靖南要去一個名叫楊明義的老師家做客。
早飯,靖南隻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說道:“我今天要去給楊老師拜年,我答應過他的。要早點去,去得晚了顯得不禮貌。”
“騎車去吧。”母親和潘淑禾異口同音地說。
“四、五裏路,那麼近,我走路去,全當散步,用不了多一會兒就到了。”靖南說著便走出了門。
靖南第一個到了楊明義老師的家裏,師生兩人都有些激動。
陸陸續續地,另外五個受邀的同屆或不同屆的同學也到齊了。
大家互相自我介紹,互相問候。屋子裏充滿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團祥和的氣氛。
午飯時,楊明義將飯桌擺放在屋子當央,端上四個已經準備就緒的冷盤菜,並拿出幾瓶酒來。同時,他的愛人進廚房烹炒熱菜去了。
寒暄,客套……觥籌交錯……敬祝老師……祝福學生……借花獻佛……顯擺成績……紅光滿麵……醉意朦朧……不知疲倦又說又笑忙個不停的嘴巴……
酒至酣處,話題就有些散漫,也有些無邊無際。不知是誰先開的頭,楊明義的昔日學子們與楊明義一起探討起青年人的愛情問題來。這些尚未受過人生挫折自以為必將前程似錦的年輕人,說話就有些狂傲,激情澎湃到可以指點江山,說起愛情來也頭頭是道。靖南聽了一會兒,就發現他們的愛情觀點大多是從哪本書上抄襲來的,且有著濃鬱天真的書生氣。
“愛情應當是男女雙方心心相印,息息相通,即使相隔千山萬水,也互相思今,海枯石爛,也決不變心。”一個同學說。
“愛情,愛情首先要有經濟作基礎,試想,如果物質生活沒有保障,又哪裏來的愛,又何談愛,何談情?看看魯迅筆下的涓生和子君吧,就是個實例,要多慘有多慘。”又一位同學說道。
“三毛說,愛情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是錯。”……
“讓靖南說說,靖南是中文係的高材生,一定有他的獨到見地。”楊明義老師說。
六雙眼睛一齊看向靖南。
一直靜觀他人手舞足蹈沒有開腔的靖南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大家一下子哄笑起來。
大家又互相比較起各自的愛情對象來,沒有對象的也為自己杜撰了一個。
作為過來人的靖南,聽著他們的侃侃而談,感到好笑,同時心生苦澀。聽上去,好像他們每個人的愛情對象都是電影明星似的千金小姐,是標準的白富美。
一位學哥打趣靖南道:“我聽說中文係的人,說好聽點個個都是風流才子,說難聽點個個都是流氓加情種。靖南學弟,老實交待,你已經播撒了多少顆情種在女生的田地裏啦?”
偏有一位同學更了解靖南的底細,帶些賣弄意味地說道:“學哥,你可太小看靖南了,我聽一個好朋友說,靖南上高中時就是戀愛老手,跟一個叫鍾明秀的美女打得火熱,隻差開花結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