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的摯友陳宇蒙當著周誌彬老師的麵勸靖南說,暫時不要跟潘淑禾發生正麵衝突,以免事態急劇擴大;但也不必對她太過害怕和熱情。冷一冷她,看看她倒究是什麼存心和目的。一旦她的馬腳露大了,就可以打110,說她來學校尋釁滋事。也許,公安局能夠恫嚇住她。
“可是,”周誌彬說,“公安局把她弄進局子裏過一時半刻還不是得把她放出來嗎?她沒有犯罪,公安局能拿她如何辦呢?一轉眼,她還不是又賴上了劉靖南。”
景明燦勸道:“我倒是有個想法。靖南,我覺得你可以暫時以退為進,答應她跟她結婚,你甚至還可以裝弱,向她要錢花。你看看吧,你這麼年輕而且精幹,而她已經那麼蒼老。等以後你大學畢了業,就在一座大城市裏找一份工作,再也不回家了,要麼讓她永遠守活寡,要麼就一腳把她踹掉……”說到這裏,景明燦的眼中掠過一絲寒光。
劉靖南截住了景明燦的話,說:“不不不,我決不能那麼做,也決不會那麼做。若果是那麼做了,才是真的對不起潘淑禾了。說起來,四年多來,我主觀上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兒;如果說有對不起她的事兒,那也別人加給我的,或者是我無法去左右的。但我必須想辦法跟她分手,分手越晚,越會對不起她。”
景明燦說:“可潘淑禾就這麼死纏著你,你也沒辦法,她也沒犯罪,就這麼死僵在這節骨眼兒上了嗎?”
一時間,四個人都沒有作聲。
後來,周誌彬老師認為陳宇蒙的話有一定道理,可以先冷一冷潘淑禾,看看她會有哪些反應。
陳宇蒙說:“如果能把潘淑禾的心冷到失望冷到絕望冷到她能夠自動離開,就好了。”
“可能嗎?”景明燦說,“我看這個女人真正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周誌彬說:“你們該去上課就去上課,如果潘淑禾膽敢去鬧課堂,那我就打110報警。弄不好,她會吃大苦頭的。”
“是嗎?”靖南問道。
班主任周誌彬、同學陳宇蒙和景明燦皆看了出來,靖南心有不忍。即使對他不愛的人,靖南也是心存憐憫,不忍下手,這樣的好心腸,會不會在某種程度上害了他自己呢?
靖南和同學們一起去上課後,潘淑茄和潘淑禾姐妹倆卻表現得篤篤定定,並沒有去大鬧課堂,而是到外麵吃了飯,然後回到工具房。似乎把這裏當成了她們的第二故鄉。
下午,無課。
不過,係裏早有安排,舉辦文學係成立四十周年慶祝活動,主要就是進行歌舞演出。
為了保證演出成功,慶祝活動特意安排在了大學裏的禮堂裏舉行。
在多位領導的講話之後,終於開始了演出。
本來,陳宇蒙和景明燦是攛掇靖南表演他的懸浮術的,但是靖南不想出風頭,再說了即便他真的以懸浮術出了名,又能有何用處,還不是以後天天在各個城市鄉村像玩馬戲似的供人取樂?還有一層更重要的原因是,靖南早就發覺他的懸浮術並非可以控製自如,而是有時靈有時不靈。若是在眾目睽睽的大舞台上,現身丟醜,還不得把人笑掉大牙;若是放在老人們嘴裏的萬惡的舊社會,還不得被看客們吐口水扔石塊?
運氣不錯,靖南、陳宇蒙以及景明燦等人的座位離舞台很近;可是,靖南卻沒有什麼好心情與他人共樂。隻見得台上演出人的嘴巴在動,靖南卻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麼唱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