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秀與袁龍海那如沒有生命的空殼般的婚姻,看上去走到了盡頭已經變得在所難免。可是袁龍海的母親卻在有的所謂親人的挑唆下糾集了親戚還有同族的一些人,堅決不同意鍾明秀與袁龍海二人離婚,說是如果離婚,那麼法院判決鍾明磊對袁龍海的民事賠償就得立馬兌現。
鍾愛玲道:“這是兩碼事兒,一碼歸一碼,鍾明磊欠你們的錢,你們找他要去,他坐大牢還不是還債嗎?”
袁龍海那邊的親戚還有族人則回說,鍾明磊欠下的錢,也就是你們欠下的,不找你們要找誰要?
袁龍海的母親說:“要怪隻能怪你不會生養,生個女兒是破鞋,生個兒子是個痞子,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別的什麼都沒有。”
這時,鍾明秀冷冷地笑了笑,說道:“別說了,我還錢,我替我弟弟還錢,行了嗎?我不離婚了,好嗎?我就守著他過,你們該稱心了吧?”
孫誌平和鍾愛玲對鍾明秀說:“明秀,這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鍾明秀卻對父親和母親說道:“爸,媽,我知道該怎麼做,我心裏有數哩,你們就放心吧。再說了,咱家一下子上哪裏找得到那麼多錢還人家呢?先緩一緩想想法子總是好的。”
孫誌平和鍾愛玲心內明白,不還清錢,袁龍海家裏是斷不會同意與鍾明秀的婚姻劃上一個句號的。
袁龍海的一些親戚還有族人還說出難聽話:“看到自己的男人癱了,就想甩手走掉,這個女人的心可真是狠。”
鍾明秀對袁龍海的母親還有別的人說道:“袁龍海還是我的男人,我們的事兒我們自己解決,用不著別人來插手。從今天開始,誰要是敢插手我跟袁龍海的事,我就走出這個家,別怪我把癱子扔在床上不管。”
聽鍾明秀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別人自是不能也不敢再說什麼了,袁龍海的母親道:“他是你的男人,當然得你服侍他,你不管誰管?”
鬧架的人群漸漸散了。
鍾明秀對父親孫誌平和母親鍾愛玲道:“爸,媽,你們好好保重身體,女兒釀下的苦果自己吞就行了。隻可惜把明磊連累了。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讓明磊還一分錢的,我要替他把這二十四萬多塊錢還清,我要叫明磊出來以後輕輕鬆鬆做人。以後,你們少來這裏,免得為我擔心。”
孫誌平道:“明秀啊,是爹不好,爹當初不該攔阻你跟靖南的戀愛事兒;你要是有難處,有苦處,就回家說,啊?千萬別悶在肚子裏。”
鍾愛玲對明秀道:“女兒啊,記著,再大的福是人享的,再大的罪也是人受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千萬不能做出傻事兒啊,我們可是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爸媽等著你為我們養老送終呢。你小的時候,爸媽有難處,沒把你帶在身邊,怕你記恨我們哩。記著,千萬不能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鍾明秀道:“你放心吧,媽。我想開了,我早就什麼都想開了,看透了。我的命是爸媽給的,我不會隨便死的,我要是死了,不是太便宜那些壞人惡人了?”
鍾愛玲和孫誌平並沒有聽明白女兒鍾明秀最後的話中之意。
所有的人都離去了,家裏隻剩下了鍾明秀和她的癱子丈夫袁龍海。
袁龍海鎮日裏躺在床上,幾乎是一動也不能動,成了個活死人。好在,他還能說話。經了這一場巨大的變故,不知怎麼的,對生活沒了任何指望的袁龍海竟然比原來話多了些,大約是從事發後問他話的人太多,使他從一個無嘴的葫蘆變成了會說話的瓢。從學會說較多的話,發展到了學會罵人,罵人也是罵得實在而且一通到底,無遮無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