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蒼見他一臉頹廢的樣子,痛心道:“蠻康啊,你乃是我們古猿族的天才,前途不可限量。但沒想到你竟會因為賭氣而跑出去,簡直丟盡了我們古猿族的臉。”
蠻康想要分辯什麼,但下意識地看了洪欣一眼後,霎時止住了,不無慚愧地,黯然低下頭。
他這樣一點心氣全無的樣子,與先前那個心高氣傲的古猿族天才迥然兩異,讓蠻蒼更是痛心,霎時厲斥道:“怎麼了?啞巴了麼?”
蠻康嚇得身子抖了抖,但還是沒說話。
洪欣見他被長輩喝斥,怪可憐的樣子,心裏頓時一軟,看向蠻蒼,求情似地說:“蠻叔叔,你別責怪蠻康了,剛才的事,是欣兒不對。”
蠻康聽得吃了一驚,霎時抬頭看向洪欣,霎時間眼中竟是淚花閃動。
洪欣不敢和他對視,心懷愧疚地低下了頭。
蠻康這副樣子,讓蠻蒼看得暗暗搖頭,正要再訓斥幾句,卻聽洪山禾這時說道:“好了,既然蠻康已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大長老你就別再責怪他了。”
洪山禾的話自然管用,蠻蒼聽得一窒,隨即看著蠻康怒哼一聲,不再多說什麼。
“炫月,那裏就是你明天要去的地方嗎?”颺羽走到炫月身邊,看著十萬大山深處,問。
炫月點點頭,道:“不錯。”
“那邊現在好像發生了些什麼,大概是知道你要來了,嚇了一跳。”颺羽半開玩笑地說道。
炫月卻聽得一怔,定定地看著他。
“怎麼了,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見他神情大異,颺羽頓時疑惑地問。
炫月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隨即暗歎口氣,低下頭,卻是心緒複雜。
這一路上,炫月心事重重的樣子,早已讓颺羽心裏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測,微微沉吟一番後,他拍了拍炫月的肩膀,說:“炫月,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你一定要說出來。”
炫月聽得一怔,看著他,隨即臉上緩緩露出感激的笑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颺羽笑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萬大山深處,五色的光華緩緩消散。但那最深的黑暗之中,仿佛已有了一雙眼,正冰冷地睥睨世間。黑石鎮外的凶獸也消停了,威壓緩緩散去。
過了半晌,似乎意識到危險已解除,街道兩旁剛才緊閉的房門,才陸續打開,一個個人,警惕地從門後探出頭來,發現到外邊夜色寧靜,已經恢複如常,才漸漸放下心,從門後走出來,漸漸地,人越來越多。
這時,炫月隻聽身後嘎吱一聲。轉頭看去,卻見是客棧老板打開了門。先前客棧老板勸說炫月他們進門,但他們沒聽,老板害怕之下,索性直接關上了門。此刻打開門,看到他們,心裏不無愧疚,臉皮發燙,訕笑道:“各位客官,剛才老朽是太著急了點,還請各位客官多包涵啊。”
眾人對他無言以對。
翌日,天剛亮,他們便從小鎮出發,禦劍向十萬大山深處飛去,一道紫色流光遠遠地跟著他們,若即若離。
天空陰沉沉的,鉛灰色的雲,透著一股壓抑感。
他們從莽蒼的叢裏之上飛過,原本還提防著會有什麼異獸被他們驚動而攻擊他們,但是並沒有,這讓他們心裏感到奇怪,不過並不敢因此放鬆警惕。
陰沉沉的天空之下,十萬大山一片莽莽蒼蒼,千百道起伏的山嶺之間,幽穀仿佛深不見底。繁茂的林叢之上,蓬勃青翠的生機,仿佛潮水一般,滾滾流動。撲麵而來的風裏,都帶著濃鬱青澀的草木氣息。
他們直接向中心深處飛去。
先前在黑石小鎮上眺望時,中心深處似乎離他們並不遠,但此刻他們飛行而去,才感覺到路途頗漫長。臨近正午之時,他們才看到中心處,那是一個巨大的陷坑,形狀古怪,仿佛一張黑色的大嘴,要將天空之上飛過的一切吞噬,初看之下,著實透著一種森然神秘的意味。
他們心裏暗驚,沒有直接飛下去,在陷坑邊緣的林叢之上停住,打量著。
炫月目光凜然,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要尋找的地方,就在這陷坑之中。先前未抵達之時,他心緒沉重,現在真正抵達了,他的心情反倒變得平靜坦然了許多。
並沒有多猶豫,他率先向陷坑中飛落下去。其他人見此,緊跟著他飛落下去。
他們落入陷坑中的樹林中,霎時隻覺眼前一暗,幽涼潮濕的草木氣息裹挾著枯枝落葉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
微微停頓了一下,他們舉步向前走去。
枯枝落葉,在他們腳下喀喀作響。
風刮過林表,是一片茫茫寂寞的簌簌之聲。
一種神秘的氣氛籠罩下,他們莫名地感到心裏微微發緊,下意識地放緩腳步。
越向前走,炫月對前方那個所在感覺越清晰,他聽到自己的心咚咚地跳起來,仿佛沉重的鼓鳴。
終於,他們來到中心處邊緣之外,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