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犬隻是輕輕咕噥一聲,似乎算是回答了,對他並不熱情。
颺羽心裏哀歎口氣,隨即站起身,跟著師父師兄,走進南殿。
颺孤、颺柱、颺彌聽到他們回來的動靜,連忙出來迎接。看到颺羽,他們的神情顯得很複雜,似乎暗藏著激動歡喜,又仿佛有一種捉摸不定的擔憂,原本他們都是活潑戲謔的,但此刻見到颺羽,卻有一種客氣的陌生。
這讓颺羽又清醒地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心裏感到難過,不過他還是假裝不知道一樣,努力鎮定了心情,強顏笑著上前,澀聲喚道:“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
颺孤、颺柱、颺彌三人訕訕地笑了笑,上前拍了拍颺羽的肩膀,卻不知該對他說什麼話好,一時間微微有些尷尬。
這時陳伯走出來,來到颺羽身邊,頗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你可算回來了,回來就好。”
“陳伯……”此次回來,靖靈教南殿裏,隻有陳伯還一如既往地對他,一點沒變,這讓颺羽驀地感到心裏一酸,眼中閃爍淚光。
陳伯看著他這副樣子,有些沒好氣地道:“小子,這是怎麼了?見到陳伯,還不開心嗎?好小子,陳伯見到你們,可是真開心啊。”
颺羽看著他,聲音微微哽咽,道:“陳伯,靈兒她,都是我不好……”
提到葉靈,陳伯的神情卻也終於忍不住黯淡了下來,低歎口氣,他又拍了拍颺羽的肩膀,安慰似地說道:“小羽,你也別太自責擔心了,靈兒是個好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嗯。”颺羽重重點頭。
“對了,小羽,這個小子是誰?你給陳伯介紹介紹吧。”陳伯下意識地轉開了話題。
颺羽鎮定下了心情,介紹道:“陳伯,他是我的好朋友炫月。”
陳伯和藹地笑著說:“炫月,歡迎你。”
炫月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沒有說話。
這時,靖龍輕咳一聲,看向颺乾,吩咐道:“阿乾,你和師弟們現在帶著炫月公子去客堂吧。為師有些話,要和小羽單獨說。”
颺乾、颺孤、颺柱、颺彌四人齊齊恭敬地應了一聲是,然後便領著炫月向客堂走去。而靖龍和颺羽,走向了書房。
來到書房裏坐下,靖龍客氣地給颺羽斟上了茶,仿佛把他當成了客人一般。
颺羽惶恐又難過,看著師父,欲言又止。
“小羽,”靖龍沉吟片刻後,靜靜說,“此次你把我們祖師的神兵帶回來,實在功勞不小,本來你立下如此大功,犯下的什麼錯都可以原諒的。”
颺羽恭敬地低頭應聲道:“師父,這都是弟子應該做的。”
靖龍倒沒有刻意糾正他對自己的稱呼,輕歎一聲道:“但是,你可曾想過,就算你立下如此功勞,很有可能,我們依然不會重新讓你歸入靖靈教?”
颺羽聽得一怔。
靖龍看了一眼他,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颺羽立即惶恐地應聲道:“弟子豈敢?”微微一頓,他聲音苦澀地接著道:“把祖師神兵送回來,原本是弟子的本分,弟子心裏也不覺得是什麼立功。弟子正邪不分,犯下大錯,如果師父和各位師長無法原諒我,那也是弟子罪有應得,弟子絕不會有半分怨言。”
靖龍靜靜地聽他說著,發現這個自己最傑出的弟子,其實一點也沒變,心裏不由得湧起微微苦澀。
“小羽,”靖龍神情微惘道,“為師看著你從小長大,對你的品性最是了解。即便你不是我們靖靈教弟子,我也不擔心你會做什麼壞事。不過,我擔心的是,你太過重情義,會被別有企圖的人給利用。以後如果你真的無法再成為靖靈教弟子,這一點,你自己可要多小心。”
“是,師父。”師父的話,似乎暗示著什麼,颺羽聽得心裏淒然。
靖龍神色微微不忍地看了他一眼,心裏暗歎一聲,轉而看向書房窗格之上,陷入了某種思索中。
細微的土塵,在午後的一束束陽光裏輕輕浮動著。
書房裏安靜下來。
半晌,颺羽道:“師父,弟子想要現在就下山去尋找靈兒。”
靖龍從某種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著他道:“在南殿中,你和靈兒算是最要好,你關心她,我倒不奇怪。”
颺羽心裏痛悔愧疚道:“當初仙路散後,我該第一時間去找靈兒的……可是我……我對不起……”說著說著,聲音又哽咽,難以為繼。
靖龍靜靜地看著他,道:“小羽,你無需太自責。不知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天過去了,靈兒為何沒有自己回到靖靈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