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殯儀館來了新客人,是位因車禍過早離世的女孩。
當被擔架推進來時,屍體已經變了形,血肉分離,容貌盡毀。裹著屍體的白布,被鮮血染紅後,還沁出絲絲白色的腦漿,掉落至地上。
忍受著難聞的異味,我幾乎是動手術般,將一片片蠟皮,重新黏回女孩的臉上。
這個過程持續了三個小時,讓我萬沒想到的是,當自己抹著頭汗,望著屍體臉上逐漸還原的麵容。
我整顆心慢慢地揪了起來,似一步步墜入幽暗無底的深淵,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我叫陸楓,由於早年父母過世,沒辦上個像樣的喪事,這成了我心裏頭永遠解不開的結。
為了彌補心中的缺憾,高考填自願時,我毅然放棄了各個熱門專業。
從而選擇了一個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偏門學科,殯葬管理學。
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入殮師,學些專門給死人整理妝容的技術活兒。
畢業後,靠著這門手藝,我成功在當地一家大型殯儀館,應聘到屍體化妝師一職。
每天麵對不同的死人,還要給死去的人補妝,這份工作,尤其受人嫌棄與忌諱。
但好在薪水高,還包吃住,我也就安分的幹了下去。
記得,那是半個月前的一天深夜,殯儀館裏來了位不同尋常的客人,管理員福伯點名道姓的叫我過去幫忙。
遠遠我就瞧見,負責搬運屍體的小王下了車後,蹙著眉頭,臉色不怎麼好看。
一見我來了,他像是瞅見救星似的,頓時就竄我跟兒前,滿臉苦色的道:“你可算是來了,這屍體被撞得不成樣,還發出惡臭,我也是頭一次見這種稀罕事兒,估摸著隻有你出馬才能解決了。”
見小王一臉無奈的模樣,我倒是沒反駁他說的話,這裏每個人都知道,平常這些個被損毀嚴重的屍體,都是由我負責恢複妝容。
因為其他化妝師不僅覺得這種屍體惡心,而且還犯煞不吉利,所以誰都推推嚷嚷,不願意接這種累活兒。
但我壓根不信這些,反而認為這是在集陰德,也是對屍體最起碼的尊重。
當一個人生命走到終點時,應該為他盡力保持生前應有的原貌,這不僅是對死者家人的交代,也是對我自己內心的考量。
不過聽小王這麼一說,我心裏也沒譜了,屍體被撞不超過兩小時,就發出惡臭?
要知道,人死後總共分為三個階段,一為僵,二為發,三為腐。
這僵,說的就是人死後一到三天,身體會跟個鐵塊似的,甭管你用多大勁,也別想搬動它手臂分毫。
而這發,也就是三天以後,整個屍體會慢慢膨脹,分泌出大量黃色液體,同時還伴有濃烈刺鼻的惡臭。
至於腐,則是屍體收縮,皮膚發白,輕輕一撥,皮肉立馬分離開來,隨即入土後,被蛆蟲啃食。
但這具屍體不同,而是跳過了第一階段,直接開始發屍?
這是我做這份工作以來,從沒遇見過的怪事兒。
盡管心裏懸著不安,但我和小王還是打開了後車門,一起將擔架上的屍體搬進了停屍間。
期間那裹屍布裏,還不斷的往外滲血,看起來尤為的刺眼。
看小王實在忍受不了,我就讓他先回去睡會兒。
畢竟處理死人的時候,他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
雙手帶上白手套,拿出家夥什,於是我輕輕的理開了蓋在屍體表麵的白布。
雖然之前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看到屍體的模樣時,還是不由得楞住了神,半響才恢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