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終於發現自己之前究竟是有多自信,不,不是自信,應該是自大。自大是一種可怕的習慣,之所以說是習慣,是因為人們將這種觀念根植到了腦海,而之所以說可怕,是因為它帶來的從來都是最為慘痛的結局。
你無法體會那種天堂跌入地獄之後的絕望,更無法體會在地獄到來之前的那種恐懼。中年男子看著急速碎裂的劍柄,他立刻撒手,再也不顧及那是跟隨了自己一生的劍。
用劍之人,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然而,很顯然有些人並不這樣想!中年男子急速後退,並且不停的變化方向,他變換的方位和軌跡很明顯是在躲避某一個東西。
然而,他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焦急。由初始的意外,進而轉變為憤怒,接著又變成了惱怒,再接著便是焦急,終於現在變成了恐怖的慘白。
慘白往往與絕望並存,那麼接下來便是肉體的毀滅和靈魂的喪失。
想我服部藏山六歲習劍,八歲入門,一生曆經數百戰,幾度重傷不死,想不到如今竟然會埋骨他鄉。
這個中年男子便是島國赫赫有名的劍道大師服部藏山。他一生都在癡迷劍道,追求極致的劍道是他一生的目標,也正因為這一點,他在島國有著極大的名聲。
然而,如今他竟然就要死了,死在這個完全陌生的神秘國度,帶著對自己自大久久不散的自責。
那隻透明的蝴蝶碎裂了,接著劍尖碎裂了,接著劍體碎裂了,接著劍柄碎裂了。現在,他的手臂也開始碎裂了,他的胸骨也開始碎裂了,然後便是波及他全身的骨骼。
他痛苦的感受著體內的變化,內心竟然漸漸滋生出了恐懼。是的,他對這種手段的殘忍而感到恐懼。他突然覺得這片天空好黑,然後他感受到了淅瀝的小雨。下雨了,仿佛黑夜的雨,這雨怎麼會這麼的濃重的腥氣。
服部藏山的意識漸漸模糊,他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渾濁,嗅覺更是漸漸的失去了對事物的感應。就這樣,他安靜的躺下了,除了最後那幾下沒有意義的掙紮,剩下的隻是安靜了。
夜雨輕歌!服部藏山在昏迷的最後一刻終於明白了夜雨輕歌的由來,她真的就是夜雨輕歌,傳聞也確實不夠真實。這種不真實,不是高估了輕歌的手段,而是低估了她的實力。
感受到了服部藏山的變化,那隻蝴蝶終於最終破碎殆盡。然而,下一刻,它竟然又出現在了龜島熊二的麵前。龜島熊二早在服部被攻擊的那一刻就離的遠遠的,他知道自己不是輕歌的對手,所以他找了自己認為最為安全的地方。
然而,那隻該死的蝴蝶竟然就那麼詭異的出現了。蒲扇著它美麗而透明的翅膀,讓人感到好生的厭惡。龜島熊二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那個傳言的輕歌竟然會如此的厲害。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三十年一出是輕歌”的含義。三十年!哼哼,島國三百年也未必能夠出現這樣的人物。然後,他開始拚命的向遠處狂奔,像一隻受傷的野牛,不斷的向著遠處狂奔。
那隻蝴蝶待在半空有些遲疑,似乎它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去追對方。追還是不追,這是個問題。
輕歌是美麗的,美麗的猶如世間的仙子,除塵脫俗,身心靈靜。輕歌是善良的,她對生命的尊重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即使那個對她弟弟殺機濃鬱的人,她也沒有大下殺手。即使麵對那個一再羞辱自己,褻瀆自己,意1淫自己的人,她也沒有殺掉對方的打算。
沒殺掉不是縱容,而是對生命的尊重!這就是夜雨輕歌,一個與世人想法完全難以共融的人!
“噗!”
左風看著那個跑了飛起的龜島熊二,他沒有再去追的想法,對於這樣一個被嚇破膽的人,殺與不殺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相反,他在服部藏山的身旁蹲了下來。
輕歌看著這個家夥的動作,輕輕皺了眉頭,然後便轉身向一旁走去。她不喜歡他的做法,但是她更不會因此而責怪他。父親曾說自己太仁慈,有時候必要的殘忍是正確的。她不理解,所以她沒有做到殘忍,也沒有阻止別人殘忍。
她走了很遠的距離,確定視線不會在留意到躺著的服部藏山,她才停下來。楓葉還在飄蕩,搖曳著豐滿的身體,跳出一段段優美的舞姿,美麗的大自然仍然是這麼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