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沛流離。
這四個字誅心了。
越澤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男人,“疼嗎?”
秦凱的眼中隻有那道靜靜站在原地的身影,“那小丫頭總算像個女人了。”
原本是想奚落他的,可偏偏被人反戈一擊。
拎著手裏的東西,越澤轉身想走,卻聽他說:“大晚上出去不是給她買東西去了嗎?怎麼又拎回來了?”
修長的手指攥緊袋子,“她用不上。”
秦凱眼角斜瞟了一眼,“是什麼東西?”
將手背於身後,越澤眉眼不變,“沒什麼。”
想到之前跟他一起去了易珩的營帳,他站在外麵還沒有離去,就聽裏麵傳來易珩憤怒的叫聲,隻聽那尖銳的聲音,就能想到那小丫頭銳利尖刻的小獠牙是多麼鋒利了。
雖然他聽的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是越澤買錯了什麼東西,惹的那小丫頭生氣了。所以他才好奇,越澤到底是給她買了什麼,惹的小丫頭發飆。
“大晚上的開車去給她買的東西,說不用就不用了?”
“怎麼?你想用?”越澤一抬手,“給你?”
秦凱嫌棄的撇了撇嘴,“我覺得你用更合適,沒有用,你也不會買。”
見越澤轉身要走,他唇角含著笑說:“要走了?”
越澤頭也不回的說:“她當蝙蝠,你當猴子,我看挺配。飛禽和走獸,嗬嗬——禽獸?”
秦凱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可越澤人影早就跑遠了。
“多管閑事,活該。”
聽到少女奚落的聲音,秦凱額頭皺出了三道凹痕,“你們約好的?”
少女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地的一瞬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這功夫依舊出神入化,隻要回到山林之中,她便物盡天擇成了這林中的精靈,把這片地私有化了。
“你們才是約好的吧,什麼時候你們的關係好到如影相隨了?”
秦凱抬頭拍了一下她的額頭,“小丫頭說話能不耍流氓嗎?還有,好好走路不好嗎?大晚上在林子裏上躥下跳,不怕嚇著人?”
“我可以保證,除非我想嚇誰,不然沒人能察覺到我的存在,你剛剛不也沒察覺到嗎?”
易珩探身背手,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仰頭看向他,“剛剛我的雞湯你聞到味了?”
越澤斜瞟過去,“多事。”
少女努了努嘴巴,翹起的嫣紅帶著幾分嬌俏,“她每天早晨很早就會起來晨練,可晨練過後總會接一大盆水用來洗漱,可洗漱之前呢,她總是會把自己的頭沉浸在水盆裏,直到水把她嗆的半死不活的,她才會狼狽的把頭抬起來,然後拚命的咳嗽……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越澤目光沉涼的望向那道已經沉浸在暗夜中的身影,“也許她在練閉氣。”
“男人是不是心狠起來,都特不要臉,不想做人,拚命想做畜生?”
秦凱煩躁的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易珩:“人在海中,會不會流淚?”
秦凱:“什麼?”
少女的聲音很淡,仿若靜水流年,潺潺耳語,填平了心中所有的縫隙與凹陷,“有人跟我說過,人到至苦,眼淚早就沒了知覺。哪怕故事不好聽,可說故事的人總會淚流滿麵。同樣的,哪怕她知道你永遠都不會要她,她依然在決絕中每天都傷感著。沉浸在水中,那一刻眼睛漲滿的也許就不僅僅是眼淚,而是她這一生來來去去的潮汐。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僅僅是定時潮起,直到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