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嘛?”

帳篷的簾子被撩起,一道身影站在那裏,熾烈的陽光從外麵照了進來,高大完美的輪廓看著就很有競爭性。

起碼越澤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有惱怒,也有一種不算友好的敵視。

“我沒說請進。”

陽光炙熱的灼人,陰暗分明的界限,遮住了對方的眼睛。

可越澤知道,那雙如鷹似豹的眸子最後落在了他的身上,氣勢不惡而嚴。

“可你也沒有換衣服。”

低沉的聲音,語氣裏雖然平和溫潤,卻隱隱有股不能抗拒的威嚴。

“這是我的帳篷。”

“在你選擇騙我的時候,我可以選擇冒犯。”

邁步走了過去,慕賢卓伸手拉住少女的手臂——

少女仰頭看向他,乖順的像隻小綿羊。

“你來了?”

微微鼓起的臉頰,看見他倒是沒有多少欣喜,相反還有點落寞。

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小丫頭的臉軟軟的,嫩嫩的——

“怎麼了?”

高嶽樂是怎麼說的?

你見過他笑嗎?

我見過。

臉都被捏的變形了,也沒見少女生氣,隻是呆呆的眨了眨眼睛,“什麼?”

“生氣了?”

高嶽樂又說什麼來著?

他可是很寵那丫頭的。

他給那丫頭擦臉。

少女更加委屈的點了點頭,“嗯。”

男人的唇角揚起,眉眼如同天空中的流雲舒展,淺笑仿若墜落於紙麵上自然而然渲染開的墨痕,完全沒了疏離的距離感。

是的,這一刻他笑了。

越澤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隻覺得這男人笑的真的很有……特點。

“有人欺負你?”

越澤的眉梢挑起——

這話說的很敵視,有挑釁的嫌疑。

帳篷裏一共就兩個人,如果有人欺負她,那答案都不用猜了吧?

**

眉間微蹙朝他看去,越澤還記得上一次見到慕賢卓的時候,還是在六七年前。

那時候他穿著一身筆挺軍裝,登門拜訪自家的老爺子,雙腿踏地,踩著一雙黑色的軍靴。

肩膀上上校的軍銜,彰顯著他卓爾不凡的才華和能力,那時候他可是最年輕的上校軍官。

所有的軍功都是自己掙來的,沒有靠慕家分毫。

老爺子當時對他的誇讚卻是:將門虎子,縱橫戰場。有朝一日,明經擢秀,光朝振野。

可世事無常,當得知他受傷的消息,老爺子卻又悲傷的感歎:天妒英才。

越家老爺子鮮少過問家裏的事,把家中一切交給越老太太之後,更是過著世外野鶴的生活,難得會記掛一個人在心上。

而那時的記憶也依然深刻的印在他的腦袋裏,也許就是會有一種人出現在你麵前的時間也許很短暫,並且你們還沒有過多的接觸,甚至很陌生——

僅僅隻是打了一個招呼而已——

可這個人卻在不知不覺中,在你的記憶裏留下了一個烙印。

不苟言笑的五官有著一種令人隨時保持清醒的力度感,壓低的眉,冷峻的鼻骨——

一格一格、一幀一幀,猶如慢鏡頭回放的眼神——

越澤並不相信眼神小說中那種浮誇的形容詞,過於夢幻,僅僅止步於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