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珩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最近五年她過得並不好。

五年前,她受了重傷,被救出梅嶺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態也是崩潰的。

她幾乎每天都在噩夢中度過,渾渾噩噩的就像一個行屍走肉。

她知道自己早晚都會麵對這樣的局麵,可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卻成了她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

也許就像他們為她找的那個借口一樣,那時候她也才十歲而已。

十歲的女孩,就算再強大,也無法麵對煉獄中的生死。

所以她的古武不僅進入了瓶頸,而且這個瓶頸一停滯就是五年。

最後老爺子實在是看不下去她這種死去活來的樣子,把她送進了大山裏。

一個和外界毫無聯係的原始森林中,讓她自己去治愈,去療傷。

而她喜歡那個環境,鳥語花香,清泉潺潺,沒有炙熱的烈陽,也沒有喧鬧的噪音,那立刻的一切好像能讓她的心重歸於平靜。

可她的噩夢卻仿佛種下了種子,紮了根。

從不曾放棄過對她的糾纏,隻是她已經學會了隱藏。

把心中的恐懼深深的隱藏起來,而她的陽光,她的笑容卻在久而久之中,潛移默化的與她的身體和思想融會貫通。

不過也隻有她知道,這樣深深的恐懼如果不能被排解出去,她的內心隻會更加惶恐,而身體的潛在危險也就更大。

所以亞玄的話說的沒錯,她現在的身體不是很好,不過是仗著年輕,承受得住而已。

隻是這種脆弱她卻不想表露在他的麵前,任何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而這個應該算是她最隱匿的秘密。

“可我卻感覺很幸福啊,跟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就算身體被榨幹了,我也心甘情願。”

亞玄那如鏡麵般的眼瞳中突然出現了一抹不明的波動,“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易珩笑的格外甜蜜,“我當然知道,難道你不知道嗎?要不我給你描述一下?我的未婚夫可是很厲害的,一夜七次,次次持久,要是沒有個好體力,我還真就受不了呢。”

亞玄的身體猛地從椅子上躥了起來,腰身弓起,憤怒的臉頰直接朝她壓了下來。

而他的手也狠狠地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要試圖激怒我。”

“很顯然我並不是試圖激怒你,而是你已經怒了。不過我還是要對你說,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好著呢,說起來越澤還比你大一歲,不過他的身體發育倒是已經夠大了。你羨慕嗎?可羨慕也沒用,你這個賣屁股的怎麼能懂那種身為男人的巔峰快樂呢?而且你也理解不了,對吧?”

亞玄咬牙威懾道:“不要跟我說氣話,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在乎我?”

亞玄的手指捏著自己的脖子,手指間不斷收緊的力道讓她能感到一陣陣疼痛。

說話的時候,氣管的發音都變得沙啞起來,可她卻斷定他不敢殺了自己。

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他那麼生氣,卻無法排解心中的怒火?

易珩看著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低沉卻又斷斷續續的,“你就是這樣在乎我的?一次次把我逼到了生死的邊緣,然後一次次讓我麵臨生死的抉擇?就是現在,我躺在這裏也是因為你,是你一手造成的,這就是你在乎一個人的方式?對不起,約喬司先生,我對這種在乎,不屑一顧。”

“我說過,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去死,我所下達的每一個命令都不會以你的生命為代價。你依舊是我最在乎的人,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娶你,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易珩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在顫抖,這不是憤怒的顫抖,而是害怕,恐懼……

因為他心裏明白,他所說的話和他所期待的事都不會成為現實。

除非——

“我想要的,你都會給我?”

她看著亞玄那逐漸變得清澈透明的眸子,這是他另一個吸引人的地方。

他眼瞳的顏色會隨著他的情緒而變化,當他足夠冷靜的時候,他的眼瞳就會漸漸變得清晰透明。

這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明明是一個雙手染血的惡魔,卻長了一雙最純粹,幹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