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奶奶比我大七歲。”

聽到易家奶奶把話說完,越家三兄弟徹底尷尬了,連帶懵逼的目光直接投向自家奶奶。

越老太太也是一個好麵子的人,看著這三個傻小子,狠狠的數落了一句:“躲在門後偷聽?你們的規矩都學哪去了?家裏來了客人都不知道過來問候一下嗎?我就是這麼教你們的?”

越澤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為欠妥,首當其衝的站了出來。

“奶奶息怒,都是我的錯,剛剛回來就聽聞家裏來了貴客,急匆匆的過來,倒是失了禮數。”越澤眸色瞬間轉深,眉頭已經在不經意間輕輕地皺了起來,顯然有了懊悔之色。

易家奶奶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目光考究,帶著幾分長輩對小輩的審視。

不放肆,也不含蓄。

恰恰是那種看待自己人該有的親近,還稍稍有著不會讓人感覺不適的疏離。

“你就是越澤?”

聽見易家奶奶的聲音,越澤的本能的雙腿緊繃,躬身行禮,“易奶奶,您好,晚輩有禮。”

易家奶奶倒是沒有應和他的話——

隨即在長久的沉默中,越澤加深了眉宇間的認真,唇下的那道窄窄的陰影,看著也更加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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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

哭了十幾分鍾後,易老爺子終於接到了來自自家孫女的“停哭宣言”。

“不哭了?”

老人家的聲音帶著幾分輕悅,少了平日裏的嚴肅。

“嗯,不,不哭了。”

聽著她抽泣的回答聲,老爺子的唇角無聲的扯開了,“丫頭,這個婚約雖然是我們長輩給你定下的,可爺爺為的卻不是圖謀越家什麼。這個時候把你接回來,爺爺確實有著打算。有些事亂了,有些事發生了,有些事不是過去了就會消失……隻不過我們都在等待這一刻的出現。”

等待?

“爺爺,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玄門裏的那些肮髒事,我用想的就夠了。這些人腦袋裏的創新是永無止境的瘋狂,人啊,知道的多了,想法就多了,欲望就多了。他們依靠上天生活,卻又覺得人定勝天,總想著得到的更多,卻又逆天而行。他們終究會得到報應的,而這些都是他們自找的。”

易珩知道老爺子的心永遠是最清清楚楚的,哪怕他已經離開了曾經的“戰場”。

可是很多事終究瞞不過他的眼睛,而他不說,他不管,大概是跟當年左丘隱世有關。

“爺爺,那亞玄的事?”

“我知道,當年就是約喬司家族對內門發出的攻擊,那小子城府很深,竟然摸清了整個內門的路線圖,也是當年我防備不慎被他盜走了那本書。這是我左丘種下的因,現在你受了這樣的果,爺爺對不起你。”

“爺爺,你早就知道對不對?所以在內門被攻擊之後,你送走了亞玄,甚至還派人攻擊了“暗網”。”

“那一次隻是為了給他們一個教訓,畢竟我不能拿一個孩子當人質,子不教父之過,既然他們沒有教養好孩子,那我懲罰的就是應該是他們。隻是他們依舊沒有接受教訓,逼我又一次下了殺手。”

易珩唇角輕啟:“是五年前,我出事之後。”

“是。我當時查到這事的圖謀者之後,就下了追殺令。當年在那件事裏參與其中的人,隻有亞玄一個還活著,剩下的都死了。約喬司家族也因此損失了六個直係的核心高層,也算是償還了那些無辜人命的利息。”

“可你終究是沒有對他下殺手。”

易老爺子歎了一口氣,聲音中隱匿著無奈的苦笑,“不是我沒有下殺手,隻是那小子逃了。五年過去,我一直都沒有追蹤到他的消息,所以他才會活到了現在。”

“爺爺。”易珩垂下眼角,猶豫了片刻,說道:“有人告訴我,他死了。”

“死了?”

易老爺子的聲音很平靜,似乎隻是重複了一遍她的話而已。

“爺爺,你說,我應該相信嗎?”

易老爺子的目光透過身後的窗戶朝院子裏看了過去,那裏的花圃地被蓋成了一間溫室,裏麵中的花都是她空運回來了的小野花,老爺子嘴上吵的厲害,可最後還是把那些野花養了起來。

珍貴之處,特別之處,也隻有他心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