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她這樣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竟然願意去相信一個人。

越澤,這對你是一個挑戰,對我同樣也是。

看著車子駛出了院子,易珩的目光才緩緩的收了回來。

這一刻她都有些恍惚,很難得的一回,老太太沒有跟她持續的耍脾氣。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無條件妥協的離開。”

早就聽見了腳步聲,易珩唇角微微勾起,“越奶奶千萬不要記恨我奶奶,她是一個很好的人,就是脾氣倔了一點。”

“我跟她認識幾十年了,哪會不知道她的個性。其實當我接到她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做好破罐子破摔的準備了。這一次,是我欠她的,也欠了你的。丫頭,對不起。”

易珩轉頭朝身後的越家奶奶看了過去,沒了和自家奶奶較勁的那股子氣勢,事實上越家奶奶看著要更溫婉可人,而且看似淡薄嬌小的身材,好像更能激起人的保護欲。

可爺爺最後還是選擇了奶奶。

然後——

就被欺負了一輩子。

這樣想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一種莫名的感動油然而生。

一輩子啊,真的是很長的時間啊。

“既然越奶奶覺得對不起我,可不可以給我一點補償。”

易珩很坦率的看向她,不假掩飾的目光,透著一種清澈的澄亮。

就連直白中都透著一股子靈動的可愛。

“你想要什麼,隻要我有的,沒有什麼東西是我越家給不起的。”

越老太太的回答也是相當的貴重,隻要她有的,最後還搭上了整個越家。

也就是還說,哪怕她要越家的所有財產,她老人家也會無條件的給她。

可惜,易珩要的卻不是這些。

“我隻要越奶奶回答我幾個問題。”

“問題?”越老太太那眼角的笑紋微微斂起,她絕對不會忽視這幾個問題的重量。

“您可以回答的範疇內,不能說的秘密,我不會選擇去聽。”

麵對著易珩那張俏麗稚嫩的臉頰,越老太太發覺這孩子要比她奶奶還機警,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厲害。

“你問吧。”

易珩轉動輪椅的方向,麵對著越老太太,目光微抬,沉靜凝波。

“諸葛悻在育澤學校做的那些事情,是經過您授權的對嗎?也就是說,您知道他的種種行為,繼而默認了。”

空氣仿佛都停滯了,那種被壓抑的氣氛激起的是一片懾人的寒涼。

陽光已經失去了那最炙熱的溫度,寒冷的冬日裏,少了這一抹陽光的照射,剩下的隻有莫名傷感的孤寂,仿佛一切熱情和希望都是消失了。

“是。”

沉默了片刻,越老太太雙手交疊在胸前,聲音平緩的回答道。

“你縱容諸葛悻在學校做這種事情有後悔過嗎?”

其實上次來越家老宅吃飯的時候,易珩就想過問這個問題。

可她知道,那個時候即便是問了,也不會得到回答,甚至很有可能得到的都是一堆謊言。

育澤是一間學校,越家的產業中並非最為盈利的產業,但卻是最為燒錢的。

每一年支付給學校的經營費用要遠高於盈利。

可越家卻最為看重這項產業,因為它培養的是越氏未來的勢力和格局。

易珩看過越翔整理過的育澤財務收支報表,上麵的每一款項的輸出都有明確的記載,而且從賬目明細上可以看出越家對這所學校的真正用心。

越韜跟她聊天的時候,也曾說過別看我奶奶鮮少過問學校的事情,可每個月都會問起學校這邊的情況,她最注重的就是我們這些小輩的教育。

但偏偏就是這樣齷蹉的惡心事,在暗地裏的交易卻持續了長達五年之久。

難道說,真的是諸葛悻隱藏的太好了,才沒有被人發覺嗎?

易珩雖然沒有機會見識到這個人的“聰明才智”,可見他最後還是實在諸葛铖的手裏,這份“聰明才智”還不足以能夠和經曆過人生起伏的越老太太相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