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居

小河流水,獨辟一壤。

看似離群索居,卻從來沒有真正離開過被有心人的視線。

推開藻居的木門,一步踏入卻仿若歸田園居。

雅香繚繞,耳聽水流潺潺;

鳥雀呼晴,了卻心曠神怡;

灰衣布影身影更融於景中,老妖怪也能清美的如此不可方物。

“沈大爺,你可安好啊?”

院子中浮雲悠然,長風掠過,嫋嫋藥香飄入鼻翼。

沈巍人都沒有回頭,就懶懶的應了一聲,“一身的老骨頭,幸而沒有被你折騰散架了。”

這話說的就是有故意裝逼的嫌疑了,沈巍真乃神人也,不說一年四季有三百多天不著家,可怎麼也不是一個超級宅男的裝配。

說失蹤就失蹤,時而天涯,時而海角,那也是一念之間而已。

而且這老家夥也是相當耐折騰,平時刻薄的跟個潔癖男一樣,可要是不講究起來,那也是什麼都豁的出去。

隻要他想的,那一意孤行的性子也是能發揮到極致。

要不然,他又怎麼會讓鍾意住進藻居呢?

當年這個消息一出,也是讓整個左丘都震動了,可誰讓當年沈大爺就迷上了鍾家那門經脈穴道之術呢?

“那沈大爺現在折騰出來什麼了?聽說你又去諸葛家祖地的那個地下室待了一個星期,總不能說去度假的吧?”

藻居裏麵不僅風景好,還是一片風水寶地。

就是他們家易老爺子都看著眼饞,因為藻居本身就是草木之精的原因,這裏無論種的是什麼都會生長的十分蓬勃,而且很多稀有物種真是富有著一種唯一的性質。

但不能否認的是,沈大爺本身的種植功力也是不錯的,就易珩看來比自己老爺子強,老爺子中的白蘿卜也就長出個胡蘿卜的模樣,可沈大爺的藥園子那邊可是沒有藻居這樣的優越條件,可人家那中草藥長的一看就是養殖的,天麻的個頭長的都跟地瓜差不多,枸杞也跟嫁接過的一樣,跟個小紅棗似的。就是靈芝的個頭都比老爺子養的香菇大,更別說人參了。

沈巍從地裏走了出來,頭發上還沾了不少的泥土,更別說臉和衣服了。

易珩探頭看了一眼,能讓沈巍弄的這麼“狼狽”的模樣,看來他是又得了好東西了。

而且還種在他這片寶貝的稀有中草藥田裏,怪不得這家夥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這裏,連藥園都不住了。

“知道獻舍嗎?”

看著沈大爺從旁邊的水缸裏舀出一瓢泉水,易珩很有眼力見的將瓢接了過來,充當“人工水管”。

沈大爺這人也是很古板的,在藻居裏他拒絕使用任何的現代化的設備,這裏的一切布置都是最環保的,房子是小木屋,水管是用竹節從山上引來的山泉水,沒有電燈卻有油燈,澆水沒有花灑,全是沈大爺自己用木桶挑來澆。

這麼說吧,就是這裏養出的蟲子,都帶著一種純綠色有機物的標簽。

“獻舍?”

看著水落在他的手上,很難想象一個中年男人的手竟然還能如此的細膩?

常年生活的糙樣,竟然在他的掌心中連個老繭都沒有留下。

隻是少女看著他的手,腦袋裏卻想著他剛剛說的話,“你是說那種詛咒的獻舍?”

“沒錯,施術者以自殘為犧牲,用自己的血畫出陣法,以肉身獻給邪靈,魂魄將歸於大地為代價,再召喚一個厲鬼邪神,祈求這些邪靈上身,然後完成自己最後的遺願。”

“在我看來,“獻舍”的本質就是一種詛咒,詛咒了別人,也詛咒了自己。得到的也隻不過是最後一縷執念的安慰而已,寄托著那個所謂的邪神可以除掉你的仇人,可結果你卻並不知道。”

沈巍用別在腰間的毛巾擦了擦手,淡淡的說道:“所以獻舍的陣法,實際就是一個帶煞的陣法。而凡是帶煞的陣法都不是什麼好用的東西,煞這種東西本就含著一股邪惡偏執的屬性,所以很多時候它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任何代價。諸葛家祖地的地下密室就是用了這樣的一個陣法,而那些被裝在壇子中的嬰孩也並不僅僅是為了活人生祭而準備的,而是為了獻舍。”

易珩手裏的瓢直接拐了一個直線彎,垂直落在落在了水缸裏,一瞬間濺出了不少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