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放下茶碗,不在意的閉上了眼睛,有些慵懶的說:“隻不過一時興起弄出來的惡作劇而已,沒有什麼值不值的。”
“你這是在跟我擺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嗎?”
“我修的道,本就是無情之道。”
“你要是真無情,那您院子裏放著的那塊石頭是幹嘛的?別跟我說那是用來當桌子的,我就是再沒見識,也有腦子。那可不是普通的石頭,那是一塊化怨石。你要是真的無情,那你是為了化誰的怨?是他,還是你?”
沈巍的眼角微微動了兩下,雙手合在胸前,沉默了片刻,“你想太多了,這跟他沒有關係。”
易珩直接將照在他臉上的陽光擋去,“那就是跟你有關了?”
直到少女的性子,她要是想問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指不定會扯出多少舊事?
而左丘這地方,最多的就是秘密,而最說不得的也是秘密。
無奈的睜開眼睛,沈巍端看著少女安靜的五官,不犀利,不急切,不懊惱……相反她的平靜中帶著一抹隱晦的笑意,好像料定他不會不理她的。
“要我回答你的問題也可以,不過我隻會回答是和不是,兩個答案。”
“那你要回答我五個問題,不能討價還價。”少女立刻插了一句嘴,而且極為認真的說:“隻要你回答了,我就不纏著你,也不會在鍾意麵前說你和太和的半個字。”
沈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極其吝嗇的吐出一個字:“說。”
第一個問題:“左丘一脈曾經有過一個女孩降生,是嗎?”
沈巍就知道她的問題不會那麼容易回答的,“是。”
易珩感覺自己砰砰跳動的那顆心,沉了下來。
又那麼一刻她有些愣神,喉嚨上仿佛有著什麼東西堵在那裏?
“那是一對雙胞胎的女嬰,是嗎?”
沈巍的眼睛出現了一抹訝異的流光,“真沒想到,你會查到這些?”
易珩深吸了一口氣,“看來我又說對了。”
“是。”
“兩個女孩中,有一個死了,而另外一個卻被逐出了左丘,從此她們的名字便從族譜上消失了,對嗎?”
“這算是一個問題嗎?”
易珩淡淡的一笑:“你也可以當三個問題。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我就能說出當年的事情;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我最後也會找出答案。”
沈巍伸手扶了扶額頭,“看來這五年讓你離開左丘是錯的,老爺子應該會為這事很懊惱。”
“很多事到最後你們都是要告訴我的,不是嗎?我可是左丘真正意義上的繼承人,等了這麼多年,難道你們不想尋求出一個答案嗎?”
“答案?你以為是一個什麼答案?”
“凡是有因就有果。左丘的始祖就是一個女人,而我也是。因果循環的道理,應該可以適用吧。”
“你不要想得太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嗎?”少女的勾起的唇角卻是笑的陰冷:“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我的綾雲織夢不能見血?又為什麼……會有人修煉鬼道?”
沈巍的手指猛地攥緊,木然的五官呈現出一種雕刻般的輪廓深度,“……你在說什麼?”
“沈巍,你修的是什麼道?是無欲無求的大道?還是無情無義的天道?又或者是……孤單寂寞的鬼道?”少女的眼眶突然紅了起來,晶瑩的眼瞳閃著細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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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鍾意住的小院,越澤感覺環境還是不錯的。
規整寫意,勝在精致。
“沒什麼招待你的,隨便坐坐吧。”
越澤倒也不見外,隨便拎了個小馬紮坐在了院子裏,看著他忙碌的在旁邊分揀藥材。
聽鍾意說,這些藥材都是他采的,就在後山裏。
“你一直站在藻居外麵,是在等沈巍嗎?”
鍾意瞟了他一眼,奇怪的問了一句:“我為什麼要等他?”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那你在等誰?”
鍾意手臂微微一頓,看似不在意的說道:“住在裏麵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