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昀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越老太太,唇角掀起的笑中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諷刺。
仿佛易珩會說出這句話,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隻是早早晚晚的問題。
不過他的口中卻意味深長的說道:“天底下巧合的事多了。”
當秘密變成可以溝通的共同語言,你會發現,語言的魅力才會剛剛露出頭角。
“吳伯伯說的對,天下的事太多的巧合。在我們沒有見過之前,誰會想到有一天我們之間還會存在這種一個又一個的巧合呢?而且既然這樣了,那我們之間不妨再多說幾個巧合。”
再金碧輝煌的房間,價值連城的擺設,在汙穢的陰謀麵前,都顯得更加嘲諷。
易珩邁步走在這昂貴的地磚上,碰撞出的聲音,就像是一種叫囂。
人的性命和財富到底哪個更貴?哪個更低賤呢?
他們的死都來源於這些人的欲望。
“七年前,梅嶺大橋的工程是秦湘成家競標攬下來的。可當年負責這次競標的人,卻巧的不能再巧的,就是吳伯伯您。
兩年後,大橋竣工。試駕三個月的期限中,有人找到了我們左丘。說是在梅嶺腹地發現了一個山洞,並且付了高昂的酬金,讓我們接下了這趟任務。
而當年找到我們左丘充當中間人的就是越家,而委托越家的人姓付,來自軍中。”
易珩的目光落在吳昀的臉上,“吳伯伯,您想不想知道結果如何?”
--------------------
“梅嶺大橋?我好像聽過,不過不是現在,應該是在幾年前。”
高嶽樂點了點頭,“五年前,梅嶺大橋坍塌事故。”
被這麼一提,還真是那時候從新聞上看到的。
當時這事情鬧的很大,整座大橋耗資上億,可才建造了三年就坍塌了?
“我記得當年秦湘成家因為這事受了牽連,據說他們在工程上做了手腳,才會釀成大禍。”
高嶽樂輕“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的說:“他們家是有過錯,但卻不在工程上。大橋的質量根本沒有問題,你不想想,當年這個工程競標的時候有多激烈,政府牽頭修建這座大橋那既是修的民生工程,也是麵子工程。聽說為了那年的政績,政府也是下了大本錢。說是成家偷工減料,可政府那邊驗收的過程可是很嚴謹的。大家都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檢查不出來一個三年就會坍塌的豆腐渣工程呢?”
“你的意思是,大橋不是因為質量坍塌,而是因為別的事情?”
高嶽樂隨手從兜裏掏出了一盒木糖醇,拿出兩個丟進嘴裏,吧唧的嚼了起來,“這次我哥給我看的資料裏,就提到過這個事故。不過隻是一筆帶過,看似沒有什麼異常,可我曾跟成家的人打過交道。當年成家出事,成家老爺子派人過來找過我爺爺。來的人是成家二房的小兒子,成軒。他的年紀跟我相仿,而且脾氣也投緣。我們喝酒的時候,他曾說過這事有冤,聽他話中的意思是,成家的大房應該負有責任,他們好像跟什麼人達成了同盟,所以才造成這樣的禍事。”
越澤撐著下巴,手指微卷,目光沉凝深思,“如果是項目上的合作,應該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這麼大的工程,就是再怎麼公平總會有些路子增加籌碼。”
“可他說的應該不僅僅是項目合作,當年成老爺子要退位,成家四房中最有希望的掌舵人是二房,也就是成軒的父親。可成家兄弟不和,明爭暗鬥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所以成老爺子為了平息紛爭,以能者上位,說是誰能把梅嶺大橋的項目拿下,誰就來做成家的掌舵人。”
高嶽樂的手指敲擊著扶手,交疊的雙腿玩味的晃了兩下,腳踝處華麗麗的拐了個彎,才接著說:“可沒想到的卻是,一直被看好的成家老二非但沒有上位,還因為手底下的一個項目,差點坐了牢。相反,一直沒有作為的成家老大卻意外的中標,不僅拿下了這個項目,還獲得了上千萬的融資。而且聽說他的標底數目相當的驚人,獲得的利益真是做到了最大化。”
“所以成家老大是跟政府有勾結?”
一般情況下,能獲得這種利益標單的,隻有內部人員,而且其職位應該不會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