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易珩手指用力的握緊,兩人近在咫尺的距離,也讓彼此之間的視線放到了最大。
以至於五官的每一個細節,都仿佛變成了特寫。
眉角細微的抖動,眼底閃過的每一簇目光,都印在對方的眼瞳中。
如果她不是他的敵人,或許……
或許她們會成為朋友。
隻不過,她們之間沒有或許。
夢楚漓的手指被她緊緊的攥住,那種感覺就像連血都不流通了。
“一隻手夠嗎?不夠,我還有一隻呢。”
感覺到她目光中的挑釁,夢楚漓的手指也下意識的握緊她的手。
“這可是你讓我看的,而且就算我看到了什麼,也不會跟你說。”
易珩輕笑了一聲,“隻要你能看到,我不介意你把所看到的內容告訴他。”
沈巍就在一旁看著她們一舉一動,那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握了起來。
他的目光中有著一種顧忌,猶豫,隱忍……還有顯少出現的害怕。
抿緊的唇角兩側出現了幾道淺淺的皺紋,凹陷的下顎骨有著分明的棱角,他眼睛每每轉動一下,都感覺一道糾結的心思,從他的大腦中飛速掠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高嶽樂下意識的向鍾意靠了過去。
壓低聲音在他耳邊低語:“現在這是什麼情況?那個女人能看到什麼?”
鍾意目光沉沉的朝他看了過去,“未來。水家的天賦就是預知,他們的先祖曾經是一個先知。”
先知?
高嶽樂好不容易克製住自己差點兒喊出來的衝動,捂著嘴巴,目光陷入一片呆滯的盯著鍾意,他甚至懷疑鍾意口中的先知,是不是他所理解的那個意思?
如果是,那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其實人這一生中,最後悔的是過去,最恐懼的卻是未來。
那如果她可以看到未來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人可以避開,自己將會後悔到來的過去以及未來?
“所以易珩讓她看的,是未來?”
鍾意點了點頭,“應該是。”
“可是真的可以看到嗎?你要知道,這波操作簡直太逆天了。”
“其實作為先知,本身就是一種逆天的存在。上天怎麼可能容忍,人去窺探它的秘密?所以他們這種人的能力也注定了他們的一生,將會充滿坎坷和荊棘。先知是要付出代價的,人永遠都不能勝過天命,避開了這一次了,誰又知道下一次迎來的將是什麼?這就像一個謊言一樣,隻要你說了一次謊,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彌補。
而你改變了一次的命運,誰又知道付出的代價又是如何?而你所得到的,誰又知道不是你未來將要失去的?”
“可你沒有得到的話,也談不到失去兩個字。”
“那你覺得越澤這件事,他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呢?沒有得到,是不是就意味著沒有失去?而且如果沒有失去,那他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子?這就是命運。沒有人能預知自己的未來,哪怕是你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避開了將要發生的事情,可依舊還有一個未來在等待著你。我敢肯定,到最後的結果就是避無可避,是注定的。隻不過這中間,僅僅是兜兜轉轉的轉了幾個圈而已。”
高嶽樂聽著聽著,感覺都快要入定了。
“你說的雖然這麼佛係,可是聽著好像很有道理啊,沒想到你倒是看的透徹。”
“看的透徹,不代表就想的明白。如果真的遇到了事情,我也難保不會做出傻事。哪怕最後隻是兜兜轉轉的轉了幾個圈。可我依舊還是搶來了一些時間,而且曾付出過努力,是不是就不會如此的後悔?”
“後悔?你後悔什麼?”
鍾意突然沒了聲音,他的頭微微垂了下來,她心裏的苦澀,也隻有他自己明白。
“怎麼會這樣?”
夢楚漓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不可能,這不可能……”
夢楚漓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她的目光中有著掩飾不了的震驚,甚至肩膀和手臂都開始忍不住的抖。
如果不是易珩還握著她的手,她的小腿都險些站不住了。
水繆漓看著夢楚漓的反應極為好奇,要說水家的預知能力,她遠遠不及這個堂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