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回沒等她得意,樹枝突然上下起伏搖動,她腳下突然失去了那一縷浮萍的支點,身體直接從半空中跌落。
薛暮手中的皮帶用力一抖,從樹枝上卷回,手腕揚起一道劍花,皮帶化作一道黑影再次飛出,直接向少女的肩膀抽了上去。
“哎呦”
皮帶受阻,少女發出一聲驚叫。
薛暮眼角微眯:打到了。
可下一秒,皮帶的一頭突然傳來一股力量,薛暮下意識的回身扯動皮帶,“啪”的一聲抖震,皮帶繃直發出一聲悶響。
“兵不厭詐,想打我?沒門。”
少女的手腕用力,薛暮竟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提線木偶,根本無法抗衡那驚人的力道,身體被皮帶牽引轉動。
當她察覺不好要放手的時候,手臂卻緊緊的被人鉗住,“哪跑?偷襲我還想跑?你也不問問秦凱在被我蹂躪的時候,本少女年少幾庚?”
牢牢的圈住薛暮的脖頸,麻利的用皮帶纏住她的手腕,卻聽她大喊了一句:“不許跟我提他。”
少女腰腹被她用力一頂,身體隨之躬起——
“你瘋了?我又不是男人,幹嘛用這麼狠的招數?”
幸好少女早有防備,剛要抬起的小腿,被她兩腿用力一夾,薛暮那不安分躁動的小腿被她用力壓下。
“什麼仇?什麼怨啊?提他名字你就要殺人,那他要是就不要你,你豈不是要剃度出家?自尋短見?”
身前的女人沒有再動,靜靜的受著少女的鉗製。
直到她發出一聲輕輕的抽泣聲,易珩微微一愣,手指卷縮了兩下,默默的從她身後探了出去。
“啪嗒”
一滴帶著溫度的液體滴落在她的手背上,“不會吧?難道你被我打哭了?”
立刻鬆開手,易珩有些慌亂的解開她手腕上的皮帶,然後趕緊蹦到她的麵前,雙手恭敬的把皮帶放進她的手裏。
“原物奉還,那你別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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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靜無聲。
隻有徐徐的風輕輕的在耳邊低語,訴說著令人聽不懂的秘密。
易珩坐在樹枝上,雙腿天真浪漫的蕩啊蕩。
良久……
“你還好嗎?”
易珩偷偷的看著她發紅的眼眶,幸好是夜裏,不近距離仔細看,還真什麼都看不出來。
“嗯。”
薛暮的回答隻有淡淡的輔音。
“嗯是什麼意思?是好,還是不好?”
轉頭看了她一眼,沙啞篤定的說:“我很好。”
撇了撇唇角,易珩罵道:“好個屁,你去找個鏡子照照,瞧瞧你臉上那酸樣兒,你覺得你自己還能好嗎?失戀了?”
其實她不懂什麼是失戀,可看樣子總覺得很像。
“沒有。”
薛暮否認了。
易珩不客氣的“我呸”了一下。
這是欺負她不懂行啊?
死鴨子還嘴硬。
“那你吃飽了撐的,大半夜不睡覺,掛在樹上裝鬼啊?”
“沒裝鬼,就是想點事情。”
“那是想鬼呢?”
薛暮一噎,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那你呢?大晚上出來找鬼呢?”
易珩找個舒服的姿勢往樹幹上一靠,“老娘今天身體欠安,都懶得理他們,還找個屁。原本是想去茅坑跟自家親戚做個了結,可看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我還是先給你煲一鍋雞湯再去吧。”
聽她說的話,薛暮突然感到一陣惡心。
“該幹嘛幹嘛去,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
易珩也不矯情,幹脆的點頭,“行啊,我還懶得管呢。不過給你一個建議怎麼樣?”
薛暮皺眉:“什麼?”
“不管他怎麼對你,別對他失去信心。”
薛暮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秦凱那廝是個強種。被人打趴下,會再站起來;再被打趴下,又會爬起來。哪怕最後他再也站不起來了,他也會躺在那裏頂著最後一口氣,特牛逼的對你說:除非你殺了我。”
薛暮抬眸看向她。
“所以,對於這種強種來說,如果有一天他們喜歡上什麼人,也會恨不得喜歡到死吧。”
“也許——他更恨我,終究是我們家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