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鳳蕭寒就潛入了玉婉房中,將睡夢中的她給喚醒,“噓,換上衣服,跟我走!”
玉婉睜開眼,見是鳳蕭寒,就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才爬起來,接過鳳蕭寒遞過來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好不容易穿戴好,才站起來,就朝著鳳蕭寒的方向倒了下去,繼續打盹,她實在是太困了。
鳳蕭寒失笑,將玉婉扶好,給她裹上披風,就抱著她悄悄地離開了這個臨時租住的院落,唯有玉婉睡塌上的紙條交代了他們的歸期:日落後歸,勿念!
小鎮西門外,慕容玉清牽著踏雪,逆光而站,初陽在他身後冉冉升起,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海與天與地與人與馬,融為一體,彙成了一幅畫,名曰“天涯海角人”,那清冷孤傲的模樣深深地印在了鳳蕭寒的腦海中,不禁想,若是玉婉站在了那裏,又會是何等的驚豔,身後的那輪紅日,能否為她永久驅逐黑暗?
看了眼,在他懷中,依舊熟睡的玉婉,動作越發地溫柔,替她攏好衣帽,不讓陽光驚擾了睡美人,一躍,輕輕地落坐在馬背上,與慕容玉清心照不宣,策馬而去。
慕容玉清看著遠去的那對人兒,刷的一下打開折扇,“天氣真好啊??????”轉身,朝著來時的路,慢慢地遊走在大街上,眼裏卻滿是厲色,朝中的某些人,看來是活膩了,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婉兒,是時候讓他們吃點苦了??????
馬背顛簸,即使鳳蕭寒極力地將玉婉護在了懷中,玉婉還是感覺不舒服,才走了一小段的路,人就已經清醒了,睜眼卻是一片黑暗,愣了一會才驚覺,自己被人抱在了懷裏,這熟悉的心跳聲,清冽的氣息,讓她莫名地心跳加速。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異樣,鳳蕭寒有力的胳膊穿過玉婉的腋下,將她輕輕地往上一提,讓她坐得舒服一些,才低聲問道:“可是醒了?”
突如其來的動作令玉婉在慌亂中緊緊地抱住了鳳蕭寒,第一次,兩人靠得這般近,就連輕微的顫抖都感同身受,這種感覺跟哥哥,跟父親抱著她的感覺不一樣,父兄的懷抱讓她覺得安心眷戀,而他的懷抱讓她覺得心慌意亂。
想到這裏,手便放開了,稍稍與鳳蕭寒保持了一點距離,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她不能要,也不該有,“快到了嗎?”依稀記得,他說過要帶她去看船的。
玉婉的疏離,令鳳蕭寒倍感失落,他多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收起不該有的奢望後,沉聲道:“邊上掛著水袋,渴了先喝,再有半個時辰就到了!”
玉婉舔了舔嘴巴,確實有些渴了,可那水袋的位置著實有些微妙,她若伸手去拿,必然免不了與鳳蕭寒的身體接觸,想想還是算了。扭過身子,看向前方,天海一色的景象深深震撼了玉婉,碧波白浪,在陽光下,金光閃爍,一眼望去,無邊無際,有一種,一直向前就能到達天邊的感覺,這一刻,她才真的領略了那句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隻是,她自認,這一輩子她都無法做到如海這般豁達,因為她的心真的很小很小。
“鳳蕭寒,等通往西海的運河落成,在這裏建一座白色行宮,可好?”不知為何,玉婉就想要在這裏建一座白色的房子,夏天的時候,坐在閣樓上望海,傍晚的時候,褪下鞋襪,在沙灘上漫步,一定很有趣。
“好!”鳳蕭寒應允了,他沒有告訴玉婉,這裏已經有一座行宮了,她想要,再建一座,又何妨,白色的行宮,那便為她建一座“玉宮”吧!
這個時候的玉婉,並不知道,她的一句話,竟讓他記了那麼久,久到她自己都忘了,他仍然記得。因為多年以後,鳳蕭寒真的送了她一座白色的宮殿,就在這裏,就在她指的那個地方。
半個時辰後,他們在一個茶樓的後門處,下了馬,早有人等在了此處。
“臣海軍總督冷戰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冷戰一身鐵甲,不苟言笑,年紀不大,可身上的厲氣一點也不亞於慕容烈,不愧是海軍的一把手,多年與海寇周璿,從無敗績,從而保得了一方百姓平安。
“免禮,在外,一切從簡!”鳳蕭寒將冷戰扶了起來,“這位是朕的師妹,待她,如待朕!”
鳳蕭寒的話一出,冷戰就雙手抱拳,“姑娘有禮了!”
“總督大人客氣了。”玉婉隻是同冷戰微微點了點頭,可那一瞬間的氣勢半點也不輸給鳳蕭寒,倒是讓冷戰心生好奇,見過他的姑娘,都因為他身上的厲氣而退避三舍,而眼前這位,似乎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