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冷風如刀。
在十月初冬的溧水河畔,在荒草淒淒的平原上,到處都是折斷的長矛、砍得缺口的戰刀,以及被利刃從身軀上切割下來的殘肢!
無數屍體橫陳狼藉,淌下的鮮血將身下土地染地烏黑,而後凝結幹涸!至於河中的屍體,則隨著河水的流動緩緩漂向遠方,直至看不見蹤影。
遠處殘破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是亡者不屈的靈魂在呐喊,中間大大的“晉”字隨著旌旗的飄動,忽隱忽現。
烈焰吞噬著車輪折斷的戰車,木板在大火中被燒灼的嗶嗶作響,濃厚的黑煙像地獄的魔鬼在大地上徘徊。無主的戰馬在四處遊蕩,不時發出一聲嘶鳴!
淒涼的風吹過,夾帶著濃烈的血腥氣息,飄蕩在這毫無生氣的原野上!
天空不斷傳來淒厲的鷹唳和哇哇的鴉噪,黑壓壓的禿鷹和烏鴉從空中落下,它們在抓緊時間,趕在太陽落山之前,享受這饕餮盛宴!
野狗也紅著眼睛,嗚嗚低吼著從藏身處跑出來吞吃人肉。
在尖牙和利爪的撕扯下,血淋淋的腸子和內髒被脫離人的軀體。
剛剛死去的人,內髒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隨著吭哧吭哧的咀嚼聲,大塊大塊的血肉被吞進鷹犬的肚腹。
原本物產豐茂的中原沃土在這一刻變成了恐怖的修羅地獄!
一隻遲來的禿鷹緩緩降落下來,不過它不著急,因為這裏的屍體多得是,根本不用擔心吃不到食物。
它慢慢的靠近一具屍體,嚐試在屍體的腿上使勁啄了一下,然後趕緊跳開。
屍體依然不動,但是愚笨的禿鷹並沒有發覺,被歪斜的頭盔遮擋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見那具屍體沒有反應,禿鷹的膽子大了起來,它肆無忌憚的跳上屍體的胸膛,伸出長長的鳥喙去啄屍體的眼睛!
就在尖利的鳥喙即將啄出的時候,那具屍體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閃電般伸出手抓住了禿鷹的喙,用力一折!
禿鷹發出一聲悶聲悶氣的哀鳴,就撲騰著翅膀死掉了。
那個人慢慢掙紮的坐了起來。
“轟——”驚起一片**,不過,那些禿鷹、烏鴉和野狗隻是發出威脅的嚎叫,並沒有撲上來撕咬,而是後退幾步,然後繼續吞吃屍體。
他是被禿鷹啄食的劇痛驚醒的,他張大眼睛,有些迷茫的打量著四周,滿眼都是不可思議,口裏喃喃自語:“這是怎麼回事?又是環境適應訓練嗎?我記得我好像受傷了。”
他記得自己是特種部隊的中尉軍官王峰,剛才還在懸崖上進行攀登訓練,然後,依稀記得是攀登繩斷了!他在戰友和教官的驚呼聲中,墜落深深的懸崖……
“我現在怎麼會在這裏!我的戰友呢?TMD,我的槍呢!?”一摸身上備槍的位置空蕩蕩的,王峰嚇的渾身打個激靈!丟了槍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呀!
王峰登時忘了傷痛,猛地站起來。
“轟——”所有的禽**獸**被轟然驚起,發出極度不滿的呱噪,在更遠的地方重新聚集起來。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服飾,隻見原來的迷彩裝不見了,戰術背心不見了,如今身上穿著鍺紅色的短袍,胸前還歪歪斜斜掛著殘破的棉甲!足下的戰術靴也變成了圓口布鞋,小腿上還打著綁腿!
“這TMD是什麼意思啊!”
他望著昏暗的天空發出一聲嚎叫,眼睛餘光瞥見遠處的戰旗——“晉”
“晉朝!?操!這TMD是穿越了啊!”
他總算是明白過來!
“啊——,老天!你坑死我啦——,別人穿越要麼當王爺要麼當太子,最不濟還能種種地,我幹嘛一穿越就到戰場?!憑什麼啊!”他向無言的蒼穹發出悲鳴!
悲鳴過後,他慢慢清醒過來,這裏可不是久留之地,要想活命最好盡快離開這地方。
他匆匆檢查了一邊身體,這幅身體不錯,渾身的肌肉宛如鐵打銅鑄,一看就是個剽悍的戰士,他最怕在這鬼地方穿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詩人、畫家什麼的,要是真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更讓他驚喜的是,自己除了腦袋有些發暈之外,身上居然沒有傷!沒有傷是好事,這節骨眼上要是自己遍體鱗傷,別說是碰上敵人,就是傷口感染也得要命!
看來這身軀的原先主人是被人砸暈了,他這才得以附體穿越。
他從地上撿了兩把戰刀,別進腰帶裏,然後拎著根長矛,辨別一下方向就往北走。
他之所以往北走完全是因為習慣問題,因為他以前所在的部隊主要作戰方向是在東南亞邊境,在作戰中一旦與大部隊失去聯係,往北走就一定會回到祖國境內。這是教官再三叮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