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思仿佛看白癡一樣看著蔣丙錢,忽然道:“蔣經理,別忘了,你和你女兒不同,你是豫州貿易行的經理,說白了,隻能算是半個官,再說的不客氣一點,其實就是大帥賣酒生意的合作夥伴,不錯,你用你蔣家的商業網絡將香泉醇賣遍了大晉,賺取了大量的錢財,又從別的地方倒賣了了糧食和肥豬到豫州,解決了豫州的糧荒。
從這層道理上來講,你是的確幫了大帥的忙,若不是你鼎力相助,去年冬天還真是難過,可是你別忘了,大帥也分給你兩成的利潤,你自己說說,去年大半年的時間,你從香泉醇上賺的銀子恐怕頂得上你大半輩子賺的錢了吧?所以,豫州上下對得起你!
但是你也要記住,你不可能壟斷豫州所有的生意,你也知道大帥的發展戰略,‘以糧為綱,以商富邦’,他要指著商業司增加商貿擴大財源,要是你把這些生意都壟斷了,那豈不是把大帥的經濟命脈抓進你手裏?
你覺得大帥會怎麼想?就算大帥不把你往壞處想,那其他商人呢?都知道豫州的買賣是塊肥肉,你一口吞進嘴裏,別人難道會老老實實的在一邊看著?你也是商人,從別人手裏搶生意的事情也沒有少幹,別人也會動手搶你的生意,要是你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商人也就罷了,偏偏商業司長是你女兒,那就麻煩了,別人想搶生意,必定會想方設法陷害你女兒,要讓你女兒幹不成商業司長,他們才會有機會!
豫州的法律極為嚴格,難道你想讓你女兒被人陷害觸犯刑律?
更何況,蔣小婉是豫州都督府的官員!
在家,她是你的女兒,但是在都督府,她是都督府的官員!這一點,你一刻也不要忘記!
她要是真的利用手中的權利把豫州商業全都交給你,那就說明她根本就不配做商業司長,很快就會有人建議撤換蔣小婉,因為這等於吃裏扒外盜竊大帥的商業資源,大帥也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說實話,若不是大帥手裏極為缺乏商業人才,他也不會吧商業司長任命給蔣小婉,就是因為她是你的女兒,這個身份太敏感!
蔣小婉把其他生意與你隔離開來,這種做法是對的,一個女孩子能做到公私分明不容易啊,你倒好,不但不支持她還在商業司衙門大耍威風,怎麼?難道要執行家法嗎?
哼!你咆哮公堂,我當即就可以下令將你杖責流放!”
一席話說完,嚇得蔣丙錢冷汗直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道:“謝謝大人提醒,下官……下官當了幾天芝麻小官就有些忘乎所以了,當初弄來糧食解了豫州的燃眉之急,讓大帥好生誇讚了幾句,就覺得自己是豫州的大救星了,還以為豫州的生意就該讓我來做,這才合情合理,現在想起來實在是可笑之極,幸好大人當頭棒喝將下官打醒,下官這就斷了念頭,再也不敢隨便涉足大帥的生意。”
劉文思笑道:“起來吧,咱們豫州如今不興跪禮,所謂亡羊補牢猶未晚矣,你能知錯就改,也是件好事,老蔣啊,聽我一句勸,大帥的深謀遠慮不是你能理解的,大帥每走一步,都是如下棋一般,看似平淡無奇,其實每一步都有每一步的作用,這些道理不是你能理解的,萬一被你打亂了布局,這對你蔣家來說可就是塌天的禍事,所以你隻要安心替大帥打理好香泉醇生意就行了,別的事就不要摻和了。”
蔣丙錢擦著冷汗告辭。
這天,劉文思忙完公事,天已經黑了下來,他坐在椅子上使勁伸了個懶腰,不由得看著商業司的衙門,此時的商業司已經點起燭火,在朦朧夜色中,看著蔣小婉的身影在窗紙上忽隱忽現,顯然蔣小婉在商業司裏忙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