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為人婦(1 / 1)

2015年居然以這樣的姿態在我的年華裏麵即將謝幕,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因為這十幾年來,婚姻,隻是我頭腦中的想象,卻從未真實出現。

身邊那麼多人,進入圍城之後,我所見所聞,均是煩惱憂愁,以及千絲萬縷的家庭關係。這對一個畏怯於人際交往的我來說,簡直是一場犧牲和災難,所以,我以邊緣人的身份一直冷眼旁觀,奉行隻談戀愛不結婚的宗旨。

直至去年,和李先生重續前緣,他給我極大的寬容和自由,包括對我生活中瑣事並不細心在意的那種冷淡,反而讓我產生了走入圍城的勇氣。然而李先生自己的勇氣也是不足的,因為他以前寫詩歌,寫小說,對思想靈魂的重視讓他懶得去經營一個瑣碎的家庭。所以,一開始談論婚事的時候,我處於焦慮和進攻的狀態,他被動應戰又緩慢跟上我的要求。在整個過程中,有很多步驟,我妥協,他配合,幸好兩個人都能夠足夠的彼此為對方著想,才完成了十月一日的那場婚禮。

結婚之後,我從緱城娘家搬到了李先生所在的慈溪夫家。這是一幢一間式的三層落地房: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一個臥室和衛生間,三樓是一個沒有陽台的閣樓。房子是租來的,房東為了占有這裏的老地基,非常匆促地蓋了現在的房子,所以根本沒有格局可言。房子一間的麵積,樓梯占了三分之一,沒有留廚房的位置。婚前整個房子一毛坯,當時由於我的身體出現健康問題,在緱城修養,李先生平時上班很忙,隻有周日單休才能去看一下房子“裝修”的進度,同時他還要跑到緱城來陪我拍婚紗照和探望我的身體。現在想來,那一段時間對我們倆都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在我的堅持之下,他和他的家人把後門的一段長廊隔出了一個簡易的廚房,並留出了油煙機的位置。本來,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這些可能根本不能算作要求,但是他們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家,粗糙將就即可,等將來買了自己的房子再好好規劃吧。而我,可以接受簡單,卻不能容忍將就。一次次,我們的溝通,以我的鬱悶和他的敷衍結束。當然,如果金錢沒問題,這些算什麼問題呢。

我意識裏出現了姐妹們的告誡:嫁人要實際一點,至少要有房子,愛情什麼的都會消失,麵包才是婚姻的基礎!然而,沒有愛情的婚姻,毋寧讓我一個人單身著。我還是相信自己,我不是一個在物質上和精神上純粹依賴男人的女人。

婚前十幾天,我隻來過這個房子一次,工人在裝水電,除了灰塵漫天,其它什麼都沒有。結婚當天,我邁進這裏,房子依舊那麼簡易,但是已經被李先生的姐姐妹妹布置得幹淨又喜慶。所有的門窗上貼了各種花樣的“囍”字,客廳用彩帶拉了一個十字花球(這個有點像N年前的聯歡會裝飾,我並不感冒哈哈),樓梯扶手被粉色和紫色的氣球結在一條玻璃紗上纏繞迂回,頗有一些夢幻的感覺。在這裏迎接我的是他自己的至親家人,每個人臉上都是欣慰和真誠的笑容,足以讓我親切感動。二樓的新房裏,隻有那張我和李先生一起去買的床,上麵鋪著他大妹妹自己縫製的百子圖四件套床品,鐵絲半球形的燈裝在室中,是李先生選的,窗簾的紗是我通過他妹妹拍的手機圖片選的。應該算是裸婚了吧,內心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安靜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