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李先生吃完晚飯後總是捧著手機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在樓梯間竄上竄下,晃得我眼暈。我問他在幹嘛,他說,你不是嫌棄我每天吃那麼多,怕我發胖嗎,我現在在鍛煉啊。我說,不如我們出去散步吧,趁現在天氣不是很冷。“外麵隻有老街,有什麼好走的嘛。”說歸說,他還是跟我一起出了門。
夜晚的老街並不寧靜,各類商店依然燈火通明。顧客很少,門卻熱情的洞開著,歡迎街上人等光臨。馬路也有四五米寬,還是顯得擁擠不堪,兩旁不是停著車子,就是放置了廣告牌,而這種雜亂在人比車少的路上倒是讓人覺得沒那麼冷清了。我挽著李先生的手臂,兩個人亦步亦趨地沿著老街逛蕩,偶爾經過我們身邊的人卻投過來好奇的目光。我們並不去店裏看東西,隻是單純地走路。過了那條環城河的橋,路麵有些變窄,兩旁的建築更見低矮,上個世紀的木質老房子隨處可見,夜的黑暗給老房子一種神秘感。街麵的店鋪名稱帶著正宗的複古味道:周莉理容店,四美照相館,人民修理鋪。昏黃的燈光下,店主或孤單的身影在忙碌,或幾個人圍在一起打牌,都隻是默默的,沒有喧嘩之聲,似乎約定了一般。
房子一幢幢都是緊挨著,密集的分布著這個陳舊的街道。“這裏的老房子也快要拆遷了,這些有著曆史底蘊的建築以後再也看不到了。”李先生微微遺憾道。“嗯。是該拆掉了,一個寬敞明亮的環境不是更適應這個發達的工業城市嗎。現在這樣新老參半,不倫不類的,倒不如全部推倒重新來過。”我不以為然道。
“你看,那兩條船上擺的物件。”我們沿著河邊的水泥路往回走,路麵溝溝坎坎,河邊的鎖鏈護欄也參差不齊。水麵上暗幽幽地泊著兩條長長的船,像靜伏在某個無人區的兩頭獸。船麵敞篷,隱約放置著好多的陶瓷品,大大小小,層層疊疊。細細一看,有花盆,有水缸,還有一些不知道用作什麼。這樣的售賣確實也新鮮。但不見賣主,更沒有人上前去一探究竟,仿佛那隻是這條河的一個古老的裝飾。“走吧,還傻看呢。”呆呆看船的我被李先生一把拉走。是的,這裏的每一個角落,對於生活在這裏的人來說,早已熟視無睹,一如我們對自己每天的生活一成不變。偶爾的好奇,看了幾眼也就罷了,沒有多少人願意真正去觸碰陌生的無關痛癢的領域。
據說有些感情是可以通過身體產生的,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令人產生依戀。環境也是,走的次數多了,也就有了熟門熟路的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