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飯後,我照舊洗碗刷鍋,叮叮當當整理之後,發現李先生一動不動的坐在飯桌旁邊玩他的手機。我沒有出聲,在他周圍轉轉,又在門口默默站了一會兒,他還是無動於衷。可能是等著我叫他吧,他居然對我的不正常行為毫無知覺,還盯著手機嘿嘿傻笑。我氣得抓起桌上自己的手機就走,他注意到我拿手機抬了一下頭,發現我朝門外走去,問了一句,去哪兒?我沒理他,徑直出了家門。
其實這個鎮上的老街除了那幾家服裝店,還真沒有地方可去。夜幕已黑,我也不可能一個人跑遠,隻好慢吞吞的遊蕩在老街上。我希望李先生能夠快點追出來,然後我故意找個借口責怪他一頓,再讓他陪我走一圈就可以了。老街那麼短,我走得那麼慢,還是沒看見他人影。我很生氣,他居然這麼不關心我!我拿出手機一看,有他兩個未接電話,手機靜音了。沒有回撥,誰叫他不出來找的。
走到眼鏡店的時候,進去洗了一下眼鏡並讓老板調整了鏡腿,老板建議我換副眼鏡,拿出各種鏡框給我試戴。我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劉海淩亂,皮膚幹燥,眼珠昏黃。我看到了一個沒有靈氣的女子,熟悉而陌生。雖說生活平淡,我卻並沒有不適應這樣的無聊,日日混沌的過,竟也覺著舒適。我逃避的摘下眼鏡不忍再看。心裏卻沒有了對李先生的不滿。
第三個電話響起的時候我接聽了。他在那頭問,在哪兒?我說,在街上。他說,回家來。命令式的口吻。
他在門外,在黑黢黢的暗影中站立著。看到我,很平靜的過來拉我的手。他拿出鑰匙開門,一邊說,你怎麼走那麼快,我把門關好出去找你,向西走到橋那邊了都沒看見人,又朝東跑了一段也沒有,你沒帶鑰匙,我想你說不定回家了,就回來等你。。。
我沒好氣,道,我就在街上走的那麼慢你都沒追上來!他說,你是不是去看衣服了啊?我說,我去小店想買箱牛奶,發現錢沒帶夠,都是你,說了幾天了也不給我買來。他嘲笑道,錢都不帶還想買東西,看你以後還亂跑。我剛想打他,他道,不就一箱牛奶嗎,走,咱現在就去扛回來。然後就真的去了超市。
其實也並不是非要他去買什麼。就像他說的,網上下單,什麼都給你送到家裏了,自己去拎這麼重的東西回來真傻。是的,很重,價格也不優惠。為什麼非要這麼作呢?
無非想引起他的關注,在我每天等候的時光裏,不想他無視這一切平淡的理所當然。
據他分析,說我給自己心裏壓力太大,所以想往外跑。
泡好腳,我捧著他的手機玩遊戲,一邊把毛巾扔給他,一邊抬起濕淋淋的雙腳靠向他。他拿起毛巾包住我雙腳輕輕擦拭,然後無奈的歎了一句:你這個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