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丞國宮城,議事殿。
重簷廡殿頂設計的黃彩琉璃瓦殿頂,正脊兩端的吞脊獸,似龍非龍,麵貌猙獰,隱藏在黛色的黑夜中。屋簷上的四個勾角,銅鈴和著如水的夜風,叮當悅耳。垂脊上仙人和形態各異的瑞獸,靜靜的聆聽著,這屬於寂夜的鈴聲。
燭火搖曳,足踏盤龍的朱雀嘴銜銅燈,振翅欲飛。大殿中燭光忽隱忽現,瀝粉蟠龍金柱上張牙舞爪的巨龍,隱沒其中。
金絲楠木雕刻的髹金漆龍紋寶座上,紫丞王端坐其上。雙目微微闔閉,任憑殿中的臣子慌亂,吵鬧。
“哼!”紫丞王輕哼一聲,群臣驚懼,慌忙中叩首告罪。虎目橫掃,道:“太師射書現在到了哪裏?”
“太師已經率軍從犬獠關趕回,但遭到叛軍的阻攔,估計兩天後便可到達都城。”軍士單手撫胸躬身,聲若洪鍾,恭敬的回答道。
“嗯!”紫丞王又微閉雙眼,手指輕敲座沿金龍,沉吟了片刻,又道:“諸位愛卿可有破敵之策啊!”
這次紫丞牧乘著太師射書率領大部分軍隊,前往犬獠關抵禦八州的攻打,都城空虛之際,揮軍從大草原邊境上,直壓都城。
下麵的臣子此時已是身如篩糠,顫抖不已,又哪來的主意。他們都聽說都城將要被攻破,此刻唯有保命要緊。
居於前首的一文官,上前一步,稟道:“大王,此時都城恐怕是要不保了,大王乃是萬金之軀,不宜身涉險地,還請大王移駕。”
“還請大王移駕!”其餘的大臣也齊聲應和道。
看到此時殿中的臣子,紫丞王冷哼一聲,卻不答話。怪不得祖宗法度,對凡是起兵叛亂者,隻可囚禁,不得賜死。就是因為朝中總是有這些碩鼠,壞紫丞國之倉廩,需要肅清。
紫丞國自立國之初,為了讓後代不會過於庸碌,就有法令,凡本家子孫兵變不成者,隻得囚禁。也因為此法度,紫丞國立國才堪數百年,已有不下十幾次的兵變。
想必當時的也是念及後代子孫不思進取,官員腐敗,朝中天子不能控製朝臣,政令不通,導致國亡的悲劇,才出此令人費解的祖訓。
想到此地,紫丞王不免唏噓,這些大臣,平時溜須拍馬,奉承阿諛,那是千方百計,層出不窮。
“朝綱不振,何以興天下。”紫丞王低聲呢喃。
“披甲!”紫丞王喝令道。
寶座後的雕龍金漆屏風後,咚咚地砸出兩個黑甲軍士,手捧朱紅托盤上,一黃銅勇字鎧明光熠熠,一闊身長劍鋒芒盡斂。
悉悉唰唰,甲葉碰撞的細碎聲在殿中回蕩,燭火在風中弱不禁風,好像隨時都會湮滅在黑暗的籠罩下。
待軍士為自己披上那塵封了多年的鎧甲後,紫丞王正了正頭盔,輕輕撫摸著胯下長劍。
“嘩!”卷起猩紅的披風,仿若回到了那個征戰天下,英勇無畏的年代。曾今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烈馬嘶鳴,烈酒澀喉。隻可惜此時已是,垂垂老矣,不複當年壯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