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大澤朝武將朝服朱紅火蟒袍,臉龐白皙,但那手上道道猙獰的疤痕,幾無一處完整,卻讓人心寒。殷弓,大澤朝威震九州,“金箭良弓”之一,淵渟嶽峙站立在宮門外,幾十名散發凶悍氣息的甲士守護其後。
“雍州侯,請。”殷弓微微一笑,向身前紫丞牧道。
“良弓先生客氣了,能得到良弓的迎接,真是讓本王深感榮幸,請。”紫丞牧哈哈一笑,頗感驚訝的道。
“雍州侯過獎了,雍州侯如此年紀就已是一州之主,真乃蓋世英傑。本來大將軍打算親自迎接,不過身體不適,特命弓向雍州侯告罪。”殷弓說著把手一引,後麵的甲士轟然散開,形成一條通道。
紫丞牧在殷弓的引領下向前走去,聽到殷弓的話,道:“哦?那本王真是不走運啊,沒能看到名震天下的金箭,到時定要去拜訪大將軍,還請良弓先生代為引見。”
“嗬嗬,是大將軍的遺憾才對。”殷弓淡然一笑,也不做過多糾纏,二人各自回了馬車,向著這統治九州千年的宮城,轔轔而去。
所謂朝覲,已大不如前,諸侯亂戰,天下紛爭不斷。若不是中興王白皚中興大澤,威服九州,各諸侯國才不得以前來朝覲,但禮儀早已荒廢。
傍晚時分,夕陽殘照,金黃鋪滿了這座垂垂老矣的天都,日晷的陰影緩緩沒入黑暗中。
“鐺···”持劍青銅武士和桐木橫梁承托著氣勢宏大的編鍾,五名漂亮的舞女或持丁字木槌,或執木棒,如穿花蝴蝶敲擊編鍾。鑄製精美的編鍾,花紋細致清晰,錯金銘文纏繞其上,清脆明亮,悠揚動聽的旋律緩緩流淌。
“既醉以酒,既飽以德。君子萬年,介爾景福。
既醉以酒,爾肴既將。君子萬年,介爾昭明。
昭明有融,高朗令終,令終有俶。公屍嘉告。
其告維何?籩豆靜嘉。朋友攸攝,攝以威儀。
威儀孔時,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匱,永錫爾類。
其類維何?室家之壺。君子萬年,永錫祚胤。
其胤維何?天被爾祿。君子萬年,景命有仆。
其仆維何?厘爾女士。厘爾女士,從以孫子。”
殿中,紫色身影蓮步輕移,裙裾飄袂間仙子清韻迷醉殿上諸人。配著鍾樂,大雅《既醉》飄出,歌聲山泉叮咚般空靈清脆,如美酒打落,醇香鋪地席卷滿殿,衣袖留香而不自知。
“彩!”一曲方畢,滿堂轟然喝彩,也不知是曲好,還是舞好,亦或者是,人好。
紅燭搖曳不定,光暗變幻莫測,映出坐中觥籌交錯的九人,為大澤天子白皆,雍州侯紫丞牧,還有七人乃是當日攻打犬獠關之人。
首位大澤朝天子白皆舉爵,相邀眾人,道:“自先王中興大澤,劃天下為九州,行丞相六部製。九州才俊不竭,在座諸位更是國之重才,還望為國為民。”
“謝大王。”眾人應諾。
恢弘大氣的編鍾敲響,舞女飄飄如仙,漆黑籠罩這這一方孤獨的大殿,萬燭淚幹,宴起宴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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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城牆遮住了殘陽,天都城蜿蜒的街道鋪滿璀璨金菊,晚風初起,撩動懸掛門庭的盞盞朱紅燈籠。
夜深,幽深的庭院內,月掛竹梢,蒼翠的竹葉撒上一層薄霜,也給行人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將軍,秋風寒冷,還是回去再說吧。”殷弓語音略帶憂慮的說道。
商箭,“金箭良弓”之一,身穿灰色常服,麵容蒼白,但臉上刻刀雕刻般堅毅的曲線,擁有無窮智慧的雙眼,全身無不透出剛正的威嚴,虎身帶病,依舊震懾九州。
“咳咳···”商箭拒絕了殷弓的攙扶,繼續向前走去,良久才道:“說說吧,此次朝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