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驚容未定的白皆孤獨無依的立於丹墀之上,眼神發散地看著眼前被世人讚為良弓之人,右手顫抖的扶著雕有猛虎盤踞的王座邊沿。在得知商箭去逝,白皆想要借助各方勢力對良弓進行壓製,以房柯為首的舊貴趁機發難,在殷弓還未回到天都城之際,將商箭在朝堂之上經營許久的勢力迅速清除。而這時紫丞國的一道詔書正好給了白皆和朝堂一個很好的借口,當初紫丞牧也是透徹的了解到豫州朝堂上微妙的關係,才會如此恰到好處的下了一道詔書。
“大王隻需將詔書蓋下璽印,便可安安穩穩的坐在你背後的王座之上。”殷弓根本無視殿中大臣的斥責,眼神淩厲的逼視著大澤朝天子白皆。
眾人皆知殷弓從來都不會參與政事,不是他沒有能力,而是他不需要。豫州百萬大軍至少八成聽他調遣,一力降十慧,不管你如何狡詐,陰謀陽謀,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都是虛妄。豫州下旨奪他權柄,三十萬大軍揮軍之上,粉碎路上些許無力的抵抗,一路暢通的直達天都城。現在,他是來逼宮的。
白皆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他是這個國家的王者,今日卻如此可笑的被人逼迫而顫抖。隻是在眼前之人平靜的下令攻擊宮城,毫無顧忌的站在自己的身前俯視自己,就如以往自己俯視著天下眾生如螻蟻一般。
臉色蒼白的白皆色厲內荏,指著殷弓的厲聲喝道:“殷弓,你···你竟敢以下犯上,寡人···”
“嗆!”挽瀾出鞘,在一暗的大殿之內劃過一道滲人的寒光,白皆無謂的話語並不能挽回局勢,挽瀾直指白皆,殷弓平靜地說道:“我隻是不想破壞自己當年立下的規矩,所以才會請旨的。現在,臣距離大王隻有十步。也就是說,大王,您有十步的時間來考慮是否蓋下璽印。”
“咚!”
話落,殷弓直接跨出第一步。軍靴狠狠的砸向堅硬的地板,宛如一記重擊敲打在人們的胸口之上,讓殿中的每個人呼吸一滯。
一步出,還剩九步。
正麵承受殷弓霸道無比的一步衝擊的白皆,身形搖搖欲墜,卻死死地咬緊牙根,他知道殷弓這是想要直接弓攻破他的心防,在他的心裏種下一顆害怕的種子,讓他永遠也無法在興起與殷弓作對的勇氣,身為一位王者是他不允許的。
“咚!”
“咚!”
“咚!”
······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
殷弓並不給白皆任何僥幸的希望,腳步淩厲無比的逼近,每一步都如一記天罰之錘狠狠的敲擊在白皆微弱的心防之上。手中‘挽瀾’閃爍著噬人的寒芒,鋒利的劍刃在殷弓每跨出一步時向白皆遞進一節,森冷的殺意似要破體而出,斬龍弑君。
被殷弓步步逼近的白皆連連後退,嘭的一聲頹然地跌坐在楠木王座上,眉心感受到的寒意愈來愈濃,在某一刹那心裏仿若有一道大堤轟然倒塌,原本強行提起的勇氣像是開口的氣球瞬間幹癟下去。
“咚!”
第十步。
白皆,中興王白皚之子,大澤朝天子,最終還是沒能堅持過殷弓的十步。
天都城外,冰雪初融,春寒料峭,山腰上懶洋洋的太陽掛在光禿禿的楓樹上,寒冷著山下幽靜雅致的房府。
黑暗從雕花窗欞緩緩滲入,蔓延過層層台階,幽幽清香的地板,青銅雕飾裝飾地承柱,最後落在一方文案之上。文案之上,依次擺放著三個方正銅匣,銅匣表麵錯金銘文纏繞其上,銘文之間的溝壑內泛著暗紅血跡。
房柯靜靜的跪坐在案前,原本斑斑白發,此時卻是一頭雪白如霜,眼神空洞地看著銅匣內的三個頭顱,甚至連銅匣內撲出地刺鼻血腥味都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