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弓早已注意到了商箭的變化,此時正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偏過頭去看,商箭見狀笑罵一聲,直接就塞給了他,對門口聽見響聲以為有刺客,急忙趕來的軍士說道:“起鼓,聚將議事。”
看完書信,殷弓才知道原來是紫丞守的一支伏兵突破重圍,欲圖奪取犬獠關。犬獠關主要是為了抵禦關外八州之敵,因此另一麵並不像外麵那樣城高壕深。不過,靠紫丞守那點兵力還不足以攻下犬獠,由於消息的封閉,他猜想此時犬獠關多半正在與‘金箭良弓’對戰,想要奇兵突襲,奪下關城。隻是他卻猜錯了此次漁翁並不是他,隻能說戰場永遠都是瞬息萬變的,沒有人可以做到真真正正的料敵機先。這次紫丞牧的伏兵已經暴露,被逼無奈,隻能一條道走到黑,發兵攻取犬獠關。屆時,金箭良弓再乘機攻取,兩邊夾擊,犬獠關被破的把握就要更大了,怪不得商箭如此興奮。
“幸好來時我們玩了虛虛實實的遊戲,不然還不知怎麼好了。”商箭此時也恢複了生氣,樂嗬嗬地笑道。一路上,兩人都是走走停停,不時地派遣斥候加大探查範圍,將雍州的探子驅逐開去,讓敵人無法了解行軍路線與意圖。
“嗯,到時我親自率人將周圍的探子再清理一下,晚上你出發也更隱秘一些。”與商箭共事多年,殷弓自然猜到其想要來個奇兵突襲,打雍州一個措手不及。
“好,到時你就假裝在此處駐紮,我率二十萬軍隊出發,由你在此主持。”即使打了幾十年的仗,聽到這個消息,商箭還是喜形於色,在帳中左右踱步,許久方才冷靜下來,道:“其餘七州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遲遲不來。擺明了是讓我豫州打前陣,你在這裏等候十天,要是沒有消息,就立即趕到犬獠,與我會合。”
“是。”談到正事,殷弓也沒有絲毫含糊,躬身應諾,“其餘七州頂多派出十萬,我這到時沒有什麼問題,虎衛就全部隨你去。”
自從虎鬥時虎衛出現刺客,意圖刺殺天子白皆,就被調出都城,由殷弓統領。後來商箭率兵討伐紫丞,白皆順水推舟將虎衛全部調到殷弓麾下,至此千名虎衛完全成為了商箭的近衛。
二人商討了一陣後,帳外就傳來一陣騷動,卻是眾將聞訊趕了過來,互相寒暄和詢問一兩句,待所有人都到齊了,聯袂而進,朝帳內躬身行禮:“見過將軍,殷弓先生。”
殷弓從中興王白皚在位之時就被任命為兵部尚書,但實際上他在兵部隻是掛個名並無實權,而是呆在商箭色麾下,因此豫州出現了一部二尚書的現象。除了中興王和商箭之外,在軍中就殷弓的威信最大,深得眾將信服,因其善謀,被稱為先生。
見眾將已經到齊,商箭端坐於正中,而站在其後的殷弓則上前,道:“深夜召集各位,實在抱歉,但軍情緊急還請諸位見諒。”
一聲客氣後,殷弓麵容立即變得肅穆,按照先前的計劃對眾將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明亮晃動的火光下,一個修長的身影對著下方的將領,快速的發布著軍令,待最後一條從口中蹦出後,殷弓語氣陡轉,森然道:“諸將各司其職,不得有誤,否則軍法處置,絕不姑息。”
帳下眾將驟然覺得帳內的溫度降低了幾分,身體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麵容一肅,舉起右手在甲頁碰撞的鏗鏘聲中,虛按胸前,聲音洪亮地應道:“謹遵將令。”
聽著帳外傳來的吵鬧聲,商箭不禁莞爾,有點擔憂的道:“估計那幫家夥是將從你這受到氣全撒到士兵的頭上去了,你這家夥也不知道收斂一下。”
“誰叫你們都是厚對士卒啊,”殷弓做出一臉無奈傷心的模樣道:“我也隻能做惡人了,正所謂一張一弛,方才是正道。”
“你這家夥。”商箭笑罵了一句,隨即語音轉為低沉道“當年先王雄才大略,我才竭力向你推薦,不然以你之才肯定不會留在豫州,可惜天妒英才,先王英年早逝。而現在大王刻意冷落,我知道你是因為我的緣故,要不然以你的性子更不會留下來了,是我對不起你。”帳內商箭語氣低沉,不知是夜太深了,火盆散發的溫度變得不再溫暖,吵鬧聲消失無蹤,唯留下兩聲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