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如刀,大纛耷拉著,卷在旗杆上,卻不知何時已被寒冰凍住。
大帳中,火光灼灼烘烤著在場的眾人,卻驅不散帳中凝重的氣息。一張繪製詳細、略帶舊黃的紫丞國行軍圖在火光的搖曳下,時明時暗。太師射書站在地圖前方,聽著眾將稟報有關‘金箭良弓’率軍討伐紫丞國的各項情報。
“哈哈···”射書聽完眾人的回報,忽然大笑,直震得帳頂積雪轟然墜落,許久方道:“真乃天佑紫丞啊!天佑紫丞!”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射書為何而笑,伏弩撇了撇嘴,在心中直接罵了一聲,“裝神弄鬼。”
“大王,還請迅速撤兵,堅守都城夏次,再連結其餘六洲攻打豫州軍隊。”射書信心滿懷的向一旁的紫丞牧進言道。
“這···”紫丞牧猶豫一陣後,喝道:“眾將聽令。”
“在!”帳內眾將轟然應道。
“大軍即刻開拔,趕回夏次,不得有誤,否則定斬不饒。”
“嗚···”
角聲嗚咽,此起彼伏,回蕩在浩浩湯湯看不見盡頭的大軍之中。
中軍,紫丞牧雄姿英發,在這寒冬臘月依舊身著冰冷的鎧甲,被單薄的披風緊緊地包裹著。目視遠方無垠的雪的世界,轉身向並轡而行的射書問道:“太師,請問我們為何要撤兵?”
射書拉了拉身上的裘衣,白發亂舞,令人感慨歲月匆匆,微微一笑,道:“老夫還以為大王可以忍住,四個字···”伸出四個手指,射書一字一句地道:“金——箭——已——斷!”
“金箭已斷?”
“金箭已斷?”
·······
同一時刻,聯軍營地內除了豫州方麵外,傳出一聲驚呼。
中興王如流星般短短數十年間迅速崛起,劃分九州,進而控製天下。豫州中興,金箭良弓,可以說是壓在八州之上的大山,令人動彈不得。可惜中興王早逝,否則此時說不定已經差不多統一天下了。不過,這也隻是讓豫州征戰天下的鐵蹄停了下來,卻無人敢去捋‘金箭良弓’的虎須。試想當年能與中興王比肩的老王,哪一個不是胸懷天下,權謀無雙的人物,而至今也僅有紫丞王被殺,剩下的全部安然在位。他們先被中興王白皚壓製,後又被‘金箭良弓’處處製約,此時金箭已斷,各州必定拋棄成見,金誠合作,削弱甚至消除豫州的威脅。
平靜多年的天下又將風起雲湧,英雄王才出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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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鼓》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高大雄偉的城牆,精致華美的角樓陡然映入眼簾,紫丞國都城——夏次。
當年紫丞國開國先祖甘,選定此地作為都城時,曾經為了應該築建多大的城池而煩惱,後麾下有人獻計,命兩人騎馬相對而行,持續奔跑直至馬匹累死為止,其圍成的圓即現今夏次城的寬度,在城牆的兩角還雕刻有兩匹禦風而行的駿馬。
此時夏次城如同孕育在無邊黑夜中的一顆明珠,寧靜安詳。城牆上鱗次櫛比的垛堞上堆積著一小堆的積雪,反射著明丞珠柔和的光芒,將整座銅鎏金寶頂的精美角樓裝飾的宛若仙境。隻是少了那個雙眸緊張地看著手中的玉兔花燈,生怕一不注意它就會熄滅的紫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