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名鐵甲武士將馬車護在垓心,馬車轔轔軋著參差不齊的青石板街道,肅殺彌漫四周,馬車直達東城門。
青銅王車上,黑色梁字大纛在稍帶寒意的烈風中獵獵作響,梁建睿高大身影如同山嶽挺立,眼睛平視遠方城牆。
忽然,鼓城城牆一陣騷亂,一個略微佝僂吃力的老者在鐵甲衛士簇擁下擁上城頭。梁建睿眼神一凝,腳下輕輕一跺,禦者立刻駕馬碎步走到大軍正前方。
“良玨參見大王,大王萬歲——!”陪在老者身良玨向前一步旁遙遙行禮,聲音透過寒風送到遠處。
“哼,良戟老梟你倒是有幾分膽氣,怪不得敢和本王作對。”梁建睿冷哼一聲,絲毫不給良玨麵子沒有理會他,對著城牆之上的老者罵道。
“三百年前戎狄自犬獠關入寇大澤,天下自此進入諸侯爭霸的大爭之世,朝為王夕為囚者多不勝數。梁州由兵不滿萬,地不過一郡,到如今立於九州大地稱王一方,老世族為此拋頭顱灑熱血,孤兒寡母誰家沒有。”良玨神情戚然,聲音嘶啞喊道:“可是先王被奸臣燭照蒙蔽,十幾年來改革派不斷打壓老世族,甚至想要斬草除根,良氏被*無奈不得不奮起反抗。未得大王命令私自行動,還請大王恕罪。”
良玨一番指鹿為馬顛倒是非黑白的說辭,大義凜然,就像是備受欺壓的小媳婦訴苦,將燭照為首的改革派先定義為亂臣賊子。
“是非黑白,你我都一清二楚,本王隻問一句,良氏私自掌控鼓城意欲何為?”盡管良玨說得天花亂墜,奈何他麵對的是一個更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的人,直接揭開良玨好不容易找到的遮羞布,氣勢*人的問道。
“大王明鑒,先王駕崩,亂臣賊子意欲造反······”
“好了,本王不想聽你廢話。”梁建睿一揮手打斷良玨滔滔不絕的話語,將他憋得臉色漲紅,差點喘不過氣來嗚呼哀哉,“開城門,讓本王進去。”
“城內亂賊猖獗,餘孽未清,為了大王的安全,還請大王不要讓大軍進入鼓城換防,以防亂賊有機可乘。”好懸沒被憋出內傷的良玨有恃無恐答道,現在梁州各郡都在觀注鼓城局勢,雙方必須保持克製,一旦開展,那麼就意味著雙方沒有回旋的餘地,原本搖擺不定的各方被迫選擇陣營,到時梁州局勢必定糜爛。所以梁建睿不管再怎樣強硬,在沒有十足把握快速攻下鼓城之前定然投鼠忌器,良玨就是看準這點才敢麵對梁建睿時有恃無恐。
燭照就是深知這一點,因此至死也沒有下令新軍進攻鼓城,就是不想讓梁州再次陷入內亂。梁建睿目光冰冷看著在城牆上上蹦下跳的良玨,舉起右手命令道:“全軍退後,親衛隨本王入城。”
“大王不可!”身後的伍戍聞言連忙出言勸阻道:“大王乃是千金之軀,身負梁州安危,萬萬不可輕易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