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泉子喝了一口茶,老神在在說道:“老夫是不關心天下大勢,但不代表不知道,再加上你剛才說的話,更加讓老夫確定旱魃山遲早屬於揚州。哎呀呀,本來還有點心惴惴的,這會可以安心睡大覺了。”
寒泉子像個老小孩一陣擠眉弄眼,煞是開心,一旁煮茶的少婦逢靈掩嘴輕笑,風情嫵媚。
殷弓手摸額頭,仰天長歎,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一直被寒泉子壓製毫無反抗之力。
寒泉子樂嗬嗬道:“要說軍事謀略,治國管民,老夫或許拍馬都趕不上你,但是這人生閱曆,世間摸爬滾打的,老夫是走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想再老夫身身上占便宜還是早點睡覺吧。以前是因為我心中對於旱魃山看得太重,總想一個人占盡,結果被你覷了空子,硬是被逼得一直為豫州培養工匠。都說物極必反,就如旱魃山方圓赤地,高溫炎熱,卻在深山中出現世之罕見冰冷徹骨的潭水;越是執念想要占有,越是難以實現。這會老夫算是想通了,旱魃山誰想要就給誰吧。”
殷弓苦著臉道:“您老人家可是大徹大悟,道理一堆一堆的,就差白日飛升了。”
寒泉子笑容燦爛,“你就別耍心機了,有什麼事情直接說,不過老夫這老胳膊老腿的可幹不了什麼重活,而且過段時間揚州就會派工匠過來,到時就更加沒有時間了。”
殷弓愕然道:“你不是說物極必反嗎?還大徹大悟,最後還不是逼得給人培養工匠。”
寒泉子嗤笑一聲,“老夫是不受人逼迫,但是我就是喜歡教人,這門手藝還得繼續傳下去。要怪就怪豫州太不爭氣了,這些年派來的工匠沒一個入老夫的眼,這段時間忙著打仗,直接人都不派來。老夫隻能遍地開花,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入眼的。”
殷弓歎了口氣,這幾年豫州疲於應付各州,兵器盔甲需要製造修補,工匠奇缺,怎麼會被派來這裏。殷弓恢複平靜,說道:“這次來還真是有事麻煩大師。”說完一握倚在石桌旁的竹杖,啪的一聲,竹杖對半分開,露出斷成兩截的風刺,苦笑道:“大師可以幫我修複它嗎?”
寒泉子拿起桌上的風刺,用手摸了摸風刺齊平的斷口,眯著眼睛道:“這風刺應該是用百煉鋼打造而成的,看這切口齊平,應該被人直接一刀切斷。”
殷弓勉強笑道:“大師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是被敲玉的羚角切斷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寒泉子皺眉道。
而在一旁的少婦逢靈聽到敲玉兩個字,身體突然一顫,差點將茶水倒出杯外。
寒泉子看了她一眼,但並沒有說什麼,對殷弓冷笑道:“既然被人切斷,還修複個鳥,等著下次在被人切斷啊。”
殷弓撇嘴道:“你當我真那麼倒黴,每次都遇上他啊,那我還要不要活了。”
寒泉子將兩截風刺仍在桌上,一臉不屑道:“要修複,隨便找個人都可以,不要來煩我,應該不僅僅是想修複那麼簡單吧。”
殷弓眼睛一亮,他來到旱魃山怎能空入寶山,當然是想寒泉子幫自己打造一柄,看來似乎有門,迫不及待問道:“大師是想要給我打造一柄?”
寒泉子摸了摸下巴道:“打造是可以,但是······最近老夫都在忙著打撈鐵牛一事,恐怕沒什麼時間。”
殷弓問弦歌而知雅意,老家夥是想要自己幫他想辦法打撈鐵牛,但是一時半會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笑道:“在下倒是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隻要將許多塊磁石浮在水麵沿江漂流而下,隻要有聚攏的地方應該就可以找到。”
可以誆到殷弓替自己想辦法,絕對是超過寒泉子一開始的打算,心情大好,連忙畫大餅道:“要是真打撈上來,給你一隻牛角,幫你打造一柄神兵利器。”
殷弓翻了個白眼,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居然也有人用到自己頭上,沒好氣道:“牛角就算了,給我打造一柄不要被人一切就斷的就行了。”
寒泉子一瞪眼,“怎麼,你是信不過老夫。”
殷弓討好道:“怎麼敢了。”
寒泉子哼一聲,“算你識相。行了,老夫連夜先將你這破爛修複好,讓你先湊合著用。”說完也不理殷弓直接就走了。
殷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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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旱魃山特有的赤土反射東邊玉兔灑下的清亮月華,讓人的視線透過層層薄紗般迷蒙。依舊是旱魃山羊腸小道,一個比中午更大點的“螞蟻”迅速掠向山上。
小院內,殷弓和美貌少婦逢靈對席而坐,兩人都沒有說話,享受著難得的平靜。隻有遠處不時傳來叮當響聲,總是像顆投入湖麵惹起陣陣漣漪,討人厭的石子。少婦逢靈難得正襟危坐,隻是身上宛若能滴出水的成熟媚態,很難不惹起正常男人的遐想。受不了對麵水汪汪的眼神,殷弓輕咳一聲,:“這幾年過得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