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相王篇四(1 / 2)

“兒臣拜見父王!”白伐叩頭道:“兒臣未能守住天都城,還請父王治罪。”

白皆放下手中玉筆,看著殿中伏地叩首的白伐,麵色平靜地說道:“起來吧,功過與否,自然會有評判,還輪不到你說。”

“是。”白伐側身立在一旁,恭敬的說道。

“本來救援都城的援軍早該出發了的,不過被我壓了下來,你知道為什麼嗎?”白皆不談賞罰,確是在考校白伐。

“大軍在梁州征戰多時,銳氣已盡;又匆忙撤退,軍心不穩,實在不宜作戰。”白伐不假思索地說道。

“這隻是其一,還有就是父王不想見到一些人。”白皆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點到即止。

白伐全身一凜,答了一個是。

“你是從都城過來的,待會我下詔讓你擔任先鋒,從哪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白皆說道。

“諾!”白伐神情一振,大聲應諾。

“還有丞相的事你不要管。”白皆有些警告意味地說道,然後揮手讓白伐下去做準備。

錦雲城外,一座軍營之中,橫槊雙手捧著茶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有些局促不安。

都城被破,不管對與錯,必須有人出來背黑鍋。白皆是一國之君,顯然是不可能的,白伐乃是儲君,也不可能,剩下的就是自己。本來橫槊在都城被破的時候就打算逃走,但是卻難以舍棄自己手中的權利。所以他跟著白伐一路風餐露宿的趕到錦雲城,就是想賭一次。可惜卻是他最想要的那個——血本無歸,白皆連見麵的機會都沒給他,直接讓他和白伐一起居住在軍營,讓他在白伐身上下的功夫全部浪費了。

此時此刻,橫槊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被白皆當成了棄子!

“啟稟丞相,大王使者到!”門外軍士稟報。

橫槊身體一顫,臉上的猙獰一閃而逝!

“終於來了——!”橫槊全身一鬆,整理好儀表,正襟危坐,沉聲道:“有請!”

一名中年內侍應聲而入,拱手笑道:“咱家王希見過丞相!”

正位上,橫槊微微一拱手,正色道:“王內侍有禮了,請坐。”

橫槊右手虛引,待到中年內侍王希坐穩後,才開口問道:“不知大王有何吩咐,還要勞煩王內侍過來傳詔?”

王希未語先笑,聲音甚是尖銳,姿態謙卑地說道:“咱家隻是個奉命行事的奴才而已,哪比得上丞相日理萬機,何來勞煩一說。”

聽到中年內侍王希的話,橫槊麵頰狠狠一抽,怎麼感覺話裏話外像是在諷刺他的樣子,不過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人家還將姿態放得那麼低。幸好麵上有黑紗擋住,不然王希肯定可以看到橫槊的臉此時肯定比黑紗還要黑。

橫槊的聲音微微生硬的說道:“不知大王有什麼吩咐?”

王希止住笑,但是一張臉還是很討喜,不愧是混內侍的料,壓低聲調說道:“咱家過來是替大王傳一句話的。”說完看了一眼橫槊,挺直略微佝僂的腰板,滿臉嚴肅地說道:“丞相多年的辛苦,本王一直看在眼裏,你我君臣相知算來已有十多年了,相信丞相定然能夠盡忠盡力,本王也定然能夠保丞相一生無憂!”

雖然早已知道結果,但是從王希的口中聽到,橫槊還是微微一顫,心已經沉到穀底。白皆派人來傳信是提醒自己承擔起所有的責任,雖然後麵有一句可保一生無憂,但是紅口白牙,出得你口進得我耳的輕飄飄一句話,可信度實在低的可憐。

看著還在沉思的橫槊,王希用力咳嗽一聲,站起身,淡淡的說道:“話,咱家已經傳到了,就不打擾丞相辦公了,告辭。”

嘭——!

橫槊陡然站起,將前麵的桌案掀翻在地,嚇得王希一跳,就見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眼前。王希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微微一沉,兩條手指熟練地捏了捏厚厚的一疊,了然的點點頭,原本臉上的笑容愈發諂媚。他這麼辛苦騎著快馬趕過來,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大約還有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王希提醒一句,就不在言語。

“多謝!”橫槊重重地說道,雙眼微眯送走王希。

“白皆,既然你不仁,別怪我不義。自己沒本事想要超過中興王,出了事還想要我傻傻的給你背黑鍋,幸虧我早有準備。”橫槊恨恨的想著,一甩手往裏走去······

第二天傍晚,白皆的禦案上多了一份丞相橫槊畏罪潛逃被亂箭射殺的奏折。

~~~~~~~~~~~~~~

夕陽西下,錦雲城外一座荒僻小山上,一匹喘著粗氣的健壯馬匹載著一個吐著舌頭的胖子,步履艱難的爬上山頂。

胖子兩邊是分別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子和一個身形飄逸士子打扮的青年。兩人坐下的駿馬都是一身輕鬆,眼神很是同情的瞥著中間耷拉著腦袋喘粗氣的馬匹。

如此一副違和的畫麵,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還說是千裏挑一的好馬,這才走多長一段路,就要死要活的!”胖子看著身下慢騰騰的馬匹,一副恨其不爭地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