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裏麵都是小蟲子也”,奕緯故做驚奇的嚷道,做出這麼一番姿態,奕緯想憑此吸引眾人的注意力,結果適得其反。
“不要大驚小怪”,汪廷珍很是厭惡奕緯的輕浮,做皇子就要有做皇子的樣子,任何時候都要四平八穩,不要故做奇聲。
聽到汪廷珍的訓斥,奕緯不得不將那顆按耐不住的心放緩下來,還不敢辯解,認錯道,“師傅說教的是”。
“佛觀一碗水,四萬八千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是佛教的東西,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哪是佛教的,這、這、這、這明明是科學”,奕緯讓汪廷珍這突如奇來的言語給砸蒙了,支支吾吾的說道。
“不管科學還是佛學,阿哥先要學會儒學”
“這哪跟哪啊,根本不、、”,不過當奕緯抬頭看到汪廷珍那張黑臉後,主動結束了討論,認輸似的說道,“我看書,看書”。
“諸子百家了解即可,不要涉獵太深,否則你一生陷入其中而不能自知”,這話又像是勸解奕緯不要沉迷於奇淫技巧,又像是汪廷珍抱怨自己耽擱在了此途上,希望奕緯不要步自己的後塵。
奕緯將從當年英吉利進貢的貢品中,找到的這台顯微鏡,帶到了課堂上,向師生們兜售當年的生物學知識。雖然讓眾人很是驚奇,但仍嗤之以鼻,認為不過是雕蟲小技,師傅汪廷珍向來學識淵博,地理、算術、水利等等都有涉獵,但對這種超觀念器物明顯感到陌生,沒有流露出特別的關注,反而訓斥奕緯剛入幾天正路,又要誤入歧途嗎,讓奕緯很是失望,自己滿滿的以為能撬動曆史的輪胎又沒有成功。
奕偉不知道的是翰林院狀元對植物情有獨鍾,後來成為清朝為數不多的植物學家,奕緯的路並不孤獨,許多人雖並為置疑科考模式,卻對另類事物興趣頗濃,隻不過是缺少溝通而已。
科學傳承便是技術積累的結果,後膛槍技術也是基於前膛槍技術的不斷改進發展,無鐵炮發展何來鋼炮的運用。
超越時代的概念和幻想根本沒有相應的基礎和儲備,工業革命那是全員參與的過程。
反倒是沒什麼學問的小順子對觀察萬物形成了濃厚的興趣,半拉饅頭、燒餅頭、魚刺都成了研究對象,就這樣小順子成了奕緯的小跟班,有什麼不懂的就向奕緯求教,奕緯不由得感慨,尚書房這麼多人還不如一個小太監呢。好在小順子大字倒也識倒百十個,在奕緯的細心教導下整日寫寫畫畫,時間長了倒也有模有樣,唬得一幫太監宮女都把他當成了傻子,奕緯什麼事都是熱情三分鍾,幾天後早把這事忘在了腦後。
倒是在貢品中翻出的戰列艦模型讓奕緯愛不釋手,早起晚睡都要磨砂幾遍,對於原型艦的數據奕緯早就記不清楚了。一個軍事發燒友而已,事隔多年不可能殘留多少記憶,但憑著艦體周遭奢華的裝飾可以判定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戰力,這些英夷良心大大的壞了,誤導乾隆大帝,嗬嗬,實屬猜測,即便如此,每當手指觸摸到銅質艦體的時候,奕緯總有一種無法釋懷的情感,也隻有這時候才能提醒自己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身份,想到這個時空西方世界對東方全方位的空間壓迫。
奕緯憧憬了許多日就得了兩個雞脅似的寶貝,漸漸就失去了興趣,從新回到那朝讀晚睡的日子。
這家夥就是一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最大的心思就是無憂無慮的過完一生。
午後的馬術一課,奕緯騎在蒙古名駒上終於不在搖搖欲晃,翻飛的馬蹄敲擊草坪的節奏,使人不住的心血沸騰,就算老子在穿回去也能應聘個群眾演員了。
這玩意比摩托車爽多了,就是有點磨大腿兩側,怪不得蒙八旗的都有點羅圈腿,趕情都磨出膙子來了,哥這細皮嫩肉的得受不少罪。
博多歡對奕緯的進步也很高興,不時的說些草原上的風土人情,奕緯細細聆聽,時不時恭維下忠厚的博多歡,聊得更賣力了,幼時跟隨阿瑪獵狼群的種種際遇,看上去很穩重的人沒想到還有這麼好的口才,回憶起昔日的光景,博多歡口若懸河,唬得奕緯一愣一愣的。
博多歡父子隸屬於滿洲布特哈正黃旗人,家族都是達斡爾族的貴族,奕緯甚至懷疑道光重用這爺倆就是為了拉籠達斡爾族對抗東北的羅刹人,這個皇子的身份還不足以得到阿那保父子的孝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