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洋人還真是處心積慮,竟然偷偷辦起了書院,若非萬歲爺的眼光獨特,日後必定為禍亂我大清的根源。現在就不同了,天朝用人在即,萬歲爺廣招賢才,若是這幫人走上正道,也能為大清國開拓海外做出不少的助力。
“馬六甲”,鬆筠自言自語道,腦子裏有點印象,應該是古地名。
“書院叫什麼名字”
“英華書院”
“名字倒也貼切”,鬆筠打定主意,送客之後,將今日見聞密折奏於鹹豐。
英華書院直到二十一世紀仍是香港的著名中學之一,立校近兩百年之久,為後世中國的複興培養了大批的人才。
見欽差大人陷入沉思,梁發、屈昂也不敢打攪。
“離我廣州有多遠”,最終還是沒能記起這嘴邊上的地名,鬆筠問向兩人。
“回大人,這馬六甲離我大清說近也近,說遠也遠”
“怎麼講”
“馬六甲就在南海之邊,說近是與我大清接壤,說是遠是有南海之隔”
“奧”,鬆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出現想象中的畫麵,即便博學如鬆筠,也不能理解大清版圖之外的事物。
對欽差大臣的反應,梁發早在意料之中,這麼多年來,他已見慣了各色以天朝上邦自居的清朝官員,能放下姿態願意同洋人交流已屬不意,何談奉若上賓。
梁發在觀察鬆筠的時候,鬆筠也在偷偷打量這二人,發現剛才興致還很高,突然間就萎靡了,料定二人有心事,當即鼓勵道,“當今萬歲爺精力旺盛,欲清理前朝各項弊端,值此用人之際,兩位賢才麵見皇上後定受重用”。
見清朝欽差大臣和兩個新教徒在那說個沒完,法國人亨利意見大了,心裏埋怨,這些清國人不懂禮貌,哪有把客人晾著地。有心提醒一聲吧,又怕清國人好麵子腦羞成怒,想聽吧,漢語有限聽不懂說的什麼意思,急得來回的跺著步子,皮鞋敲擊著地板,借以發泄心中的不滿。
就在亨利的忍耐將要達到極限時,鬆筠那邊結束了交談,主動尋問道。
“這位法蘭西先生,經營些什麼買賣”
旁邊梁發主動接過話頭,翻譯給了亨利聽,小夥子不簡單,法語說得同樣很遛。
沒想到對麵清國大臣說話這麼直接,亨利明顯一愣神,略一思考後解釋道,“尊敬的清國大人,蔽公司主要經營茶葉貿易,其它的業務也有涉及”。
鬆筠想到鹹豐皇帝對洋人的武器極其推崇,就從這開始吧。“燧發槍、大炮、船隻,都可以,如果運送北上天津考試的洋學子們,我國皇帝願報銷路資”。
“大人就等好消息吧,我們樂意效勞”
在得到想要的信息後,亨利的心再在平靜不下來了,謝絕了鬆筠的挽留,直奔自己的住所。
就剩下馬禮遜一人後,這位傳教士也無法心安了,問出了自己的擔憂,“不知禮儀的事項怎麼解決”。
“回去告訴你們的總督,可以按照你們的禮儀來覲見大清皇帝陛下”
“那太好了,貴國皇帝陛下的寬容,將永遠受到天主的保佑”,馬禮遜已經語無倫次,西方幾代人的努力,終於成為了現實。
嘉慶二十一年,英國政府派阿美士德勳爵率使團再次來華。這次使團來華,原來計劃向清廷提出自由貿易、擴大口岸、駐使北京、保護英國在華權益等項要求。然而清廷與英國雙方因為在禮節上出現分歧,阿美士德使團被遣送回國,英國的使團要求連表達的機會都沒有得到。這次失敗的交涉,使得阿美士德極度仇恨清國,不斷發布侵略清國的言論,為後來的丫片戰爭埋下了伏筆。
沒有讓鬆筠多等,僅僅三天,在澳門的洋人就達成了協議,組建一支由三支武裝商船加入的艦隊北上天津,法國商人亨利一艘,英國傳教士馬禮遜以東印度公司的名義租了一艘,最後一艘自然是東道主葡萄人的船隻,艦長就是那位名字很長的葡萄牙軍人迭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