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廟宇恬靜中透著祥和,唐易行走其中,心情莫名平靜許多。
偶爾有僧侶路過,神情平靜淡然,與世無爭。
唐易走著走著,愈發奇怪,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停在一座殿前,殿門大開,正對三尊佛像,金身燦燦,慈眉善目,眼神滿是對蒼生的憐愛。
唐易不由自主的躬身行禮,心情愈發平和。
“施主,與佛有緣,請進殿一敘。”
聲音輕柔中透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好像直接穿透心間。
唐易舉步走進殿內,忽然感覺進入另一個世界,寧靜祥和。
背對而坐的黃袍老者轉過身來,白眉低垂,雙目精光熠熠,“施主,請坐。”
唐易徑直坐在地上蒲團,望向老者,這是他見到的第一個佛門高手。
“施主心中有佛,與佛有緣,與心向善,普度世人。”黃袍老者輕聲道。
“我與佛無緣,也沒有普度世人之心,前輩找錯人了。”唐易莫名有些反感,難道這就是佛門的手段?
想起嶺南郡那些無辜慘死的民眾,固然死於鎮南軍之手,佛門又何嚐沒有責任?
唯一的區別是他們手上沒有沾血,僅此而已。
“施主心中有怨,不妨說來聽聽,佛能度人,由心而始。”黃袍老者臉上露出淡淡笑意,目光愈發慈善。
唐易皺了皺眉頭,“何為佛?坐在哪裏一動不動的雕像?”
黃袍老者笑著道:“那是世人眼中的佛,施主不必介懷,佛在心中,有心向佛,你我皆可是佛,無需受那些世俗偏見。”
唐易淡淡一笑,“你是佛?”
“是,也不是。”黃袍老者說道:“若能度你入佛門,我便可為佛。”
“等等!”
唐易問道:“前輩既然說佛在心間,那前輩的佛與我有何相幹?”
此刻,唐易對佛門的好感蕩然無存,裝神弄鬼,愚弄眾生。
“度己難,度人更難,我一生度人無數,等的就是施主。所以,在此等你。”
黃袍老者徐徐道來,聽得唐易苦笑不得,這種鬼話也能用來騙人?
起初還高看佛門幾分,現在已不是沒有好感,而是厭惡。
不過唐易也沒有急著離開,閑著也是閑著,也想看看佛門到底是怎麼做的。
“如此說來,前輩知道我會來?”
“一切皆是緣!”
“倘若我不來呢?”
“施主不是坐在這裏?”
唐易眉頭輕皺,“我有一問,前輩可知,有多少人因你所說的佛而死?”
黃袍老者淡淡道:“生亦是空,死亦是空,生死皆是空,又何必在乎生死?”
唐易愕然,再次看那慈眉善目的模樣,隻覺毛骨悚然。
“那你的佛是不是空?”
“佛亦是空,施主有慧根,果然與佛有緣!”
“且慢!”唐易沉聲道:“既然佛是空,你的佛又從何而來?又如何成佛?何處拜佛?留這些佛像又有何用?”
黃袍老者淡淡一笑,“施主已知其中三味,不愧有慧根之人。”
“他們不是佛!世人不識佛,所以要有佛讓他們看見,而施主不需要。”
此刻,唐易竟然有些無言以對,深知眼前之人能言善辯,絕非對手。索性起身道:“告辭,恕不奉陪!”
惹不起,躲得起。
“且慢!”
黃袍老者笑著道:“你我好歹緣分一場,莫非不肯送我最後一程?”
“什麼?”
唐易愕然望去,盡管此人年事已高,生機卻沒有灰敗之相,不是大限將至之人。
黃袍老者淡淡道:“我與你有緣,與佛無緣,能與你一見,心有遺憾,但也知足。”
“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我不能度你,有人會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