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什麼事吧!看起來情況不妙!”“啊......頭好痛......這是被什麼砸到了.....花盆?現在的人啊,真沒公德.......”“威廉!別傻站著了混小子,去叫弗朗西斯科牧師!”“威廉?外國友人?!還有,叫牧師是什麼鬼!打120就可以了啊!......咦?已經是晚上了麼......這麼黑,開燈啊......”
多年以後,麵對潮水一般湧來的薩拉森人,站在安條克城牆上的卡爾·恩格爾布雷希特·馮·索倫的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回憶起那個可以很方便的打120的年代,並且衷心希望那天沒有為了省幾分鍾抄近路。不過,現在,讓我們從一切開始的地方出發:威尼斯,公元1092。
幾天後,周朗躺在一堆散發出黴味的稻草上,狠狠的盯著木棚頂上的一個蛀眼,仿佛蛀眼和把自己送到這個萬一說錯話就會被燒死的年代的花盆有著相當近的親戚關係。在詛咒了一百遍那個沒有固定好自家花盆抑或是沒有看好自家好動的貓的無德業主之後,再次開始勸說自己接受這麼一個現實:現在自己已經不在那個豐富多彩的現代,哦不,是未來社會,而是中世紀,那個連本帶插圖的書都很難找到的枯燥並且危險的時代。
周朗慢慢從稻草上爬起來,棚外是一條隻夠一人走的窄路,地上到處是一灘一灘的汙水與爛泥,散發出陣陣惡臭。周朗低下頭,看著汙水上倒映出的那張麵孔。“這是傳說中的魂穿麼......”水麵上模糊的倒映出一張典型西方人的臉。“還好長得還是看得過去,也許能去做小白臉?這個年代好像有許多有財產有領地的女貴族來著。”
卡爾·恩格爾布雷希特·馮·索倫,被周朗替換掉的倒黴鬼就是叫這個名字。“馮·索倫......貌似是個貴族?這下作小白臉的資本貌似更足了啊。”周朗,啊不,現在是卡爾,一邊繞開一灘呈現出可疑綠色的爛泥,一邊恬不知恥的計劃著傍一個類似阿基坦的艾蓮諾那樣能讓自己不愁吃不愁穿的貴婦。“不過像這樣隻能睡馬棚的貴族......鬼知道是哪一代就沒落了,說不定祖上也沒闊過......”再次躲開一些應該是泔水的東西,“還好自己比較健康,要不帶個什麼流感病毒回來,估計這威尼斯城要死一大半人......這可是救命之恩啊,我也不要太多,幾百個金幣就好......”
“看啊看啊!這就是那個被自己做的馬蹄鐵砸暈的鐵匠!”正在計算自己該拿什麼來裝這些金幣的卡爾被一陣充滿調侃和戲謔的大叫打斷了思路。卡爾氣惱的盯著那個已經開始編各種順口溜來嘲笑自己的紅頭發小子,抄起路邊不知道誰仍在那裏的半根門閂:“克勞迪奧,假如你再多說幾句,我會讓你在床上躺幾天休息一下,免得因為說的太多累壞你的身體!”
“得了吧卡爾,隻是說幾句而已,你又不會損失一個銅子。”克勞迪奧笑嘻嘻的跑過來,在卡爾身上戳來戳去“怎麼,養了這幾天,胖了不少麼男爵閣下。”卡爾扔掉門閂,隨手在克勞迪奧身上抹了抹,“我要真的是男爵,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吊死在我的城堡門口,然後把你的鞋子塞在你嘴裏掛在十字路口示眾。”
是的,男爵,按照把卡爾養大的鐵匠鋪老板貢澤爾的說法,卡爾的祖上是施瓦本地區一個名叫索倫的城堡的世襲男爵,家族的名字也是來自這個世代相傳的領地。二十年前,卡爾的父親為了去耶路撒冷朝聖,帶著妻子經過卡林西亞地方來到威尼斯,想要搭船去聖地,結果在港口的酒店染上了肺炎,花光了身上帶的所有金幣之後扔下懷孕五個月的妻子蒙主寵召了,他的妻子在生下卡爾之後因難產而死。當時在酒店附近的鐵匠鋪做工的同樣出身於施瓦本地區的貢澤爾出於好心收留了這個孩子,並按他父親的遺願為他起名為卡爾·恩格爾布雷希特。
“也許你是索倫城堡的繼承人之一,但是假如我當時把你送回施瓦本,你絕對會死於一些意外事故。”當卡爾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曾經問過貢澤爾為什麼沒有送自己回去,貢澤爾很嚴肅的回答他,並且禁止他再次問這樣的問題。過去的卡爾並不理解,但是頭腦簡單的小鐵匠並沒有多問什麼,隻是安心做著自己的工作。而現在,作為有著21世紀豐富知識儲備的卡爾,他很明白這是為什麼:當一個順位靠前的繼承人是脆弱的嬰兒的時候,在他之後的繼承者們可不會因為什麼良心上的不安而放過他。
卡爾和克勞迪奧在路口道別,克勞迪奧在附近街的麵包店做工,把剛出爐的麵包送到客戶家裏。克勞迪奧做這個已經很久了,從來沒有出現過偷吃和丟失麵包的情況,卡爾一直很好奇話癆的克勞迪奧是怎樣管住自己的,不過現在他明白了:克勞迪奧不會因為幾口白麵包丟掉這個一直為自己帶來黑麵包的工作。“都是為了活下去”卡爾喃喃自語“這裏沒有社會保障,沒有公共教育,沒有21世紀那些我們習以為常的東西,這是中世紀,所謂的夢想敵不過一頓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