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剛過，李曉就開車來到位於山城經濟路的市委大院。二號會議室在市府大樓的二樓，李曉在門口簽到，然後走進會議室，看到東城區的銘牌前馬衛東已經在座。
李曉走過去坐下，和馬衛東小聲打了招呼，然後看主席台上懸掛著一幅醒目的橫幅，山城市第一季度經濟發展分析會，看這主題倒像一回事。
李曉不動神色，抬頭打量了四周一圈。參會的都是各區縣部局一把手，現場已經有許多人在座了，看到如此年輕的李曉現身這個會場，許多人都忍不住好奇心，不停地打量過來。
李曉也不好意思再多看，看到桌上有一個文件袋，隨手打開，取出裏麵的文件，仔細地翻看起來。
馬衛東看著眼前的文件，卻小聲說道：“我這心裏沒底啊，今天眼皮直跳，感覺很不好。”
“班長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投資商給他們了，市裏還想怎麼樣？”
“不要想的簡單了，所謂的大領導也就這麼回事，有時候，人品真不怎麼樣。”
“嗯，我們隨機應變。”
快八點半時，山城市參會的領導走了進來，依次在主席台上就坐。陣勢真不小，市長宋天明和市政府的領導一個不拉的全出席了。下麵的桌子卻沒有正對主席台，而是在會場兩側相對擺放，中間空著不小的距離，人數不過六七十人。
台下的領導們立即打起了精神，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薑斌拍了拍話筒，作為會議主持人，先講了幾句開場白，接著，宋天明代表市府做了重點講話，分析了山城市第一季度經濟運行情況。
在一連串高調的標準化語言下，山城全市經濟情況無非是，形勢不錯、困難很多、充滿希望、仍需努力。
洋洋灑灑講了一個多小時，宋天明終於結束了講話。接著，常務副市長薑斌，對全市各縣區第一季度經濟情況進行點評。當提到東城區時，卻是批評的多，什麼發展靠後，拖了市裏的後腿。
這讓馬衛東和李曉臉上都有點不好看，薑斌點評完畢，接下來是趙海副市長，宣布了個區縣各項經濟數據的排名。不出意外，東城區綜合指標排名全市倒數第二，僅僅排名在山城唯一的山區貧困縣山南縣前麵。
雖然是馬建國主政時的成績，馬衛東和李曉此時卻如坐針氈，被其它區縣領導盯過來的目光，弄得低頭納悶，隻盼著會議早點結束閃身走人。
接下來的會議流程是幾個排名靠前的區縣表態發言，等別人賣弄過了，馬衛東和李曉都顯得很尷尬。東城區幾乎是為別的區縣扛雷的，這太打臉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被別人踩著肩膀的滋味，李曉翻看了會議流程文件，發現會議最後一項議程是趙海的總結發言，他輕輕鬆了一口氣。
“同誌們，第一季度已經過去，時間已經進入了第二季度，希望全市各個區縣按照年初市府的統一安排，認真抓好落實，努力完成市府下達的各項經濟發展指標，不要像有點區縣卻是自行其事。”
趙海頓了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眼睛卻盯向了台下右手邊東城區席位，李曉心裏頓感不妙。
果然，趙海重重地放下茶杯，眼神不善地盯了過來：“譬如東城區，財政收入不行，卻借錢亂花，衛東同誌，是不是有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