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嘉的電話帶來了好消息。他的表叔在林場職位不高,和石嘉溝通完後自己也坐不了主,緊著和林場分管業務的一位副場長說明了情況。這位場長說的話比較實在:“關於這些死苗場裏在賬目上早就已經做平了,沒辦法,這是每年都必然要有的損失,在預算裏就必須有這一塊的保留;以往每年拉運回來的死苗我們都找不到好的解決辦法,更不知道怎麼能把這些死樹苗轉化成利益。往往就是最後不被大家冬季燒掉取暖,就被工人們三三倆倆的拿到家做了柵欄。現在有人主動要買這些東西,肯定是件好事。”
石嘉的表叔得了石嘉的叮囑,隻說:“想買這些死樹苗的人是我的一個遠房表侄子,估計也是拉回家臨時圍建個小池塘用,所以在價格上還是希望能更優惠些,這東西雖說在咱們這裏一文不值,就是爛在場裏也沒問題;可拉出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位場長很讚同這樣的說法,最後拍板:“說的有道理。可是話也得說回來,死樹苗就是死樹苗,你說它又沒成材,既不能破木出售,也不能拿來打家具,插在土裏又種不活,能有多大的價值呢?既然是你家的親戚要,咱們也不擠兌他,我看一塊錢一根,不挑不揀直接裝車拉走就行了。”
石嘉和表叔商量完了價格,在現場就把電話打給了林翰,詢問該怎麼辦。林翰把記錄本遞給了鄭經理,要他接替自己一會,打著電話走出了藥房。問道:“你看那些樹苗有多少?”石嘉道:“數目我表叔這裏有記載的,算上往年的,總有兩萬來棵呢,咱們可要不了那麼多吧?”林翰拿定主意道:“就按這個價格定吧!你找表叔親自幫你篩選裝車,盡量的多裝那些新近返回來的,看著還有點生氣的最好。在當地找車吧,運費叫表叔幫你把握。天黑之前,爭取全部運回來,卸到工地上。”石嘉答應著掛了電話。
一塊錢一棵苗,算是接近白菜價了吧。原計劃裏的成本預算可是要比這高出十倍來呢,林翰感覺在這一塊,就揀了個大便宜。當然這也是在得到江俊傑的首肯以後才能做出的決定,不然他心裏也沒底。不過想想把這一萬顆“樹棍”插在挖好的樹坑裏,然後就能等著人家通訊公司乖乖賠償,林翰現在也依然不抱樂觀態度,這不就是赤裸裸的訛詐嗎?實在懸的很。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人力財力已經投入了進來,江俊傑又說的那麼篤定。硬起頭皮幹吧,是福是禍最後隻有看結果了。
林翰回到藥房二話不說,抓起筷子就吃飯。一萬顆樹棍我都買回來了,還怕吃你這一頓飯嗎?大口大口的劃拉著飯菜,毫不顧忌四周看過來詫異的目光。隨便看隨便瞅,沒見過帥鍋吃飯的麼?鄭經理見他吃的狼吞虎咽,嗬嗬微笑,端起碗筷相陪。
一個下午很快過去,在藥房即將要關門結業的時候,林翰默默的收拾好了桌上的資料,小聲和鄭經理說道:“老哥,我和您交個實底吧,晚上我不打算留在穀陽了,一會我就奔車站直接去撫雲市。”鄭經理說道:“哎呦這可不行,好不容易你來一次咱們穀陽,如今你工作也工作完了,好歹得留下來一起喝一頓。”
林翰伸食指貼在嘴唇前做了個“噓”的姿勢,小聲道:“我的老哥哥你先別嚷,你以為我不想留下來舒舒服服的好好喝點啊?中午我出去接的電話就是總公司的老總打來的,任務有變化了,一會必須趕到撫雲去。”
鄭經理看樣子確實有些焦急,生怕留不住林翰,抓住他的胳膊道:“那也不差一頓飯的功夫吧?你就是喝酒又不用開車,隻是坐車而已。撫雲離著咱們這裏不過才區區一百公裏,轉眼就到。不行,說什麼你也得在這裏吃完飯……”
林翰見被他糾纏住,心裏也有些焦急。現在真沒有喝酒的心情,隻想早點趕到下一個聯係點,能快一天則快一天,實在是歸心似箭。眼見得藥房經理正在接待一批來談業務的醫藥代表,不時的探頭留意自己的行蹤,知道他也存著要留客之心。一旦被這兩位扣住上了酒桌,那就十分麻煩。不喝吧那是心不誠,有裝逼的嫌疑;喝吧就可能把控不住場麵,錯過趕車的時間。低頭又小聲的和鄭經理說道:“和你說了實話吧,總公司的孫總現在就在撫雲呢,他打來電話叫我必須一會過去和他見麵,鄭老哥,我這有命在身不得不為啊。”
鄭經理一怔,說道:“孫子琪孫總就在撫雲啊?他叫的你?”林翰道:“千真萬確,我必須得快點趕過去。”他急中生智,把孫子琪抬了出來編借口,果然有了效果。隻見鄭經理撓撓頭道:“這可趕得不巧了,孫總是業務大拿,經常的下來各地區聯係業務的,他這麼急找你過去,肯定是那麵有事啊。算了,既然是這樣,我也不敢留你林老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