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頭目終於看清了偷襲者的真麵目,一個胡子拉碴,滿臉皺紋的東方老者!
“你殺了我十三個兄弟!”他聲嘶力竭的狂吼:“你必須去死!”瘋狂的扣動扳機,子彈在槍口裏噴射而出,準確快速的盡數擊中在老者的胸口、小腹、大腿上……
鮮血噴湧,子彈燙焦皮膚的氣味彌漫。黑衣頭目仰天狂笑,拋開了手裏的槍,想奮力站起。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已經被打成了篩子的東方老者,輕鬆的活動了一下頸骨,露出一口黃牙桀桀而笑:“你打完了嗎?好吧,該輪到我了。”順手撿起了腳邊的一把槍。
黑衣頭目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隨即睜大了銅鈴般的牛眼,露出駭然欲絕的神色。他聽不懂那句古怪的東方話,卻能看明白眼前的老者,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身中數彈,渾若僵屍一般沒有損傷,不知疼痛的依然行動如常,還能穩穩的開口說話!
槍聲響起,黑衣頭目腦槳迸裂,撲倒在地。他帶著兩個巨大的、無解的疑問去見了上帝,但是依然未必會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林翰化身曾經的那名拾荒老人,帶著忍無可忍的怒火,向一眾偷襲而來的匪眾們舉起了屠戮之刃!
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大開殺戒,他沒有半點惻隱、猶豫之心,也沒有一絲惶恐、怯懦之意。他的神經在此之前已經被憤怒燃燒炙烤,忍耐已經被仇恨吞噬!
可憐的溫莎,可憐的侯旑冰!
老天最後還是沒有給這對母女一個完美、公平的歸宿!林翰更加痛恨自己的一時大意,以為已經逃離了追兵,可以歇腳緩氣了。他忘記了這裏是意大悧,忘記了那些心狠手辣、無孔不入的黑手黨!
這個致命的疏忽,導致的卻是溫莎為了在千鈞一發之際舍命掩護愛女,身中數彈,永別人世!
林翰恐怕以後很長時間,都要再次背負起一個沉重的心理包袱。雖然他不是害死溫莎的凶手,但是卻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避免這出悲劇,可偏偏……他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溫莎的死亡,還有侯旑冰絕望的淚水。
林翰剛剛聽聞到了關於溫莎一生中走過的苦難曆程。盡管作為局外人,還是肅然起敬。他欽佩這個女子的堅強、勇敢,和命運抗爭的決心與鬥誌;同時也深深的為其悲慘的命運哀默痛惜。
本來他已經打好了主意,自己可以幫助到溫莎母女。起碼能帶著她們遠離這塊傷心之地,去過上一直向往的幸福生活,彌補那些缺失二十年來的溫情和遺憾。
可惜……可惜……
奪人心魄的槍聲響後,林翰就看到了悲劇上演:溫莎苦苦的盼了二十多年,才和女兒相認。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再多看一眼侯旑冰,再多和她說上一句話……喜悅幸福的重逢就變成了人鬼殊途的訣別!
林翰流下熱淚的那一刻,也被滔天怒火激的發植穿冠!
這個悲上加悲的結局,絕難叫他接受。溫莎的慘死,讓林翰痛徹心扉,氣斷聲吞。
殺!殺!殺!以暴製暴!殺幹淨這些沒人性的敗類!這一刻,他覺得無法克製住自己的理性。
林翰躥出去的瞬間,細胞穿梭挪動,臉部已經變成了拾荒老漢的模樣,無所顧忌的端起了複仇之槍……
警笛聲隱隱作響,在城市的中心遠遠傳來。
林翰麵無表情,大踏步走向轎車,右臂探出托住了車底吐氣開聲,已然奮力將後車身抬起一米之高,兩輪離地!
他回身疾走,拉動龐大的車體,硬是把其中一輛強行拖到了街邊,一鬆手轟然掉落,車輪處的後減震上下躥動,搖擺不定。
林翰再回身前行,撿起地下的一支步槍,猛然朝剩餘的兩輛轎車油箱處開火射擊……幾秒鍾後,“轟”的一聲巨響,火光衝天,熊熊烈火瞬間包圍了轎車周遭,劈啪作響。
火光映射著林翰斜斜的身影,孤寂,落寞。
他扔掉步槍,快速回到樓內,轉過牆角時已然恢複到了本來麵貌。
“嘭”的一聲撞開房門,林翰一臉冷峻,快步走到房間裏,一把捏住還在瑟瑟發抖的杜渝騫喉頭,生生舉離地麵,手臂伸到了半空!
杜渝騫驚駭欲絕,雙手用力扳住林翰的小臂,兩條腿一陣亂踢亂踏,臉色被憋成了醬紫色,呼吸愈發艱難,嘶聲道:“林……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林翰眼裏噴射出了怒火無邊,低聲喝道:“說!我們來溫莎女士這裏的事,你什麼時候又給法比奧通的風報的信?我隻給你三秒鍾時間,不然就掐死你!”
杜渝騫眼珠翻白,劇烈的咳嗽。勉力掙紮道:“我對天發……發誓,絕沒有……走漏過……一點風聲!”
林翰冷冷的看向他,高抬的手臂紋絲不動。杜渝騫已經發出“嗬嗬”的殘喘聲,肺部裏的空氣被壓縮一空,雙腿的彈動漸漸失去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