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顧行琛,是在看守所。
對,看守所。
沒有偶像劇浪漫到虛偽的漫天櫻花,甚至連天氣也是陽光都照不穿的暗沉沉雲層的陰天。
秋檸(這裏用原名)是號子裏最小的‘罪犯’,為此受了不少罪。
女管教領著她去時,她隻知道自己完了,她已經不想再去思考為什麼別人會嫁禍給自己,更不會再去質疑是誰嫁禍給自己,她抬眼能看見的隻有無盡肮髒的不歸路。
“裏麵..會不會打人?”秋檸聲音輕小,顫著聲問一旁的管教,後者隻睨她一眼,略同情地道:“如果乖一點,就不會打你。”
秋檸聞言一時竟覺得無比悲傷,自己本該是進入S大法學院的大學生,前途光明,即使不大富大貴卻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連她自己都嫌棄自己的田地。
管教打開24號的房間,秋檸慢慢走進去,待管教關了門她隻抬頭掃了眼裏頭的人,大致望過去,十來個女人坐沒坐姿站沒站姿地打量她,目光挑剔地像是在菜場上討價還價還振振有詞的老婆子。
秋檸不想得罪人,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邁著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向牆邊。
號頭是個四十來歲的老女人,她隻看了秋檸一眼便繼續撣自己身上的灰塵,在這個不大不小甚至連一塊完好的牆皮都沒有的房間裏關著,她竟還如此可笑的愛‘幹淨’。
床上睡滿了人,橫七豎八的人裏或許有殺人有搶劫有販毒,秋檸坐在地上將頭埋進膝蓋裏,抑製住想哭的衝動。
“明天早點起來,還要幹活。”號頭看了眼角落的秋檸,躺下後隨口提醒她,秋檸隻覺得自己開始從頭到腳地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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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自己醒過來的,在角落裏縮了一晚上,身子骨像是定住了似的動不了,連輕輕伸直雙腿都酸痛到整個麵孔猙獰起來。
號頭拿了盒小零件丟到她麵前,“你今天就把這些裝好。”
秋檸一愣,看了眼地上的東西,是一些手表和手表裏的小零件,幹活..是指這個?
秋檸緩了緩,將地上的東西都放進盒子裏,拿起一個一個看了看,仔細到連小螺絲都會端詳一番,與她地位一般的是離她較遠卻也蹲著的女人,二十幾歲的樣子,長了一張看似牙尖嘴利的臉。
那人見秋檸很遲鈍,有些笨笨的樣子,便自己過來與她搭訕,“哎,犯了什麼事?”
秋檸被她用胳膊肘拱了拱,看了她一眼後便又拿起一個小零件,手一用力便將兩個組裝在了一起,隨後才回答她:“沒犯事。”
那人隻是一愣,上下打量秋檸一眼,隻覺得她幹幹淨淨儼然一個學生樣,長相也是她見過的學生妹裏頭出眾的了,於是湊近了她又問:“那你怎麼進來了?”
秋檸蹙了眉,手頭動作頓了頓又看了她一眼才道:“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人聽了便嗤了一聲,白了她一眼道:“不想說就別說唄,還不稀得聽呢。”話落卻引得號頭側目,皺緊眉頭嚴聲提醒那人:“張胭,幹活的時候不許說話!”
這個被喚張胭的女人倒是乖巧的閉了嘴,卻也不服氣地白了號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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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不過十分鍾而已,號頭拿了饅頭和鹹菜過來,秋檸接過說了聲謝謝,隻是這一聲謝謝卻莫名引得其他人有些不爽,一個比較敢說的女人冷笑一聲諷刺她:“喲,長得白淨就是比咱們有禮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