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淵個高,手長,這麼拎我後脖領,把我提起來,仿若提隻小雞仔。
“你幹嘛!”
我起初雙腳離地,掙紮,蹬腿,但還沒碰著他,抬頭的光景,愣住了。
我個矮,之前仰視他,平視才發現——
他相貌並非我仰視角度所看那般俊俏。
直麵看去,當用“狷”字形容!
狷,是我最喜的字,也是我最喜的魏晉朝,代表詞。
史曰晉魏人多狂狷之氣!
這狷字,我自認是神來之字,可指胸襟狹窄,性情急躁;也可潔身自好,簡約超俗;亦可拘謹無為,孤潔狂傲;更是邪魅狂傲,桀驁不馴。
往常閑暇功夫裏,我時常想——
這狷字所形容,到底是怎樣一張臉,想到最後,總空白。
絕不曾想,有生之年竟看到了……
眉如刀削斧鑿,眸如冽冽冷鋒;
眸轉間,灼灼其華,絲絲不羈。
唇抿間,雅又匪,狷且狂!
我想我是愣了的,呆呆望他,陷在一種忽然實現夢想的突然的幸福裏。
直到他把我提到臉前來!
身體的晃動讓我回過神,然後像被發現的小偷,心髒一緊,睜大眼,與他四目相對,呼吸凝結著,一下說不出話,因為麵對這張桀驁不馴裏偏又夾帶風情萬種的狷狂麵容,我就像是一塊鐵,他就是磁鐵,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再靠近,想看的更清楚……
他黑瞳極黑,深不見底,一片沉靜,但要命的是睫毛扇羽般,眨眸間,讓我忽然想起一句話——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雖然這句話原意並非如此,可我此刻“春”心萌動,有種本能欲/望,想要把他就地撲倒,然後,就這麼一直盯著,盯著,直到看夠為止,我便可不再萌動春心,可偏偏就是這時候,他忽然笑了。
本就線條分明的下頜骨隨著這一笑,尖而俏,狷而豔,滿滿魏晉風骨之笑讓我改了想法。
不!
不會有看膩那時候了。
這張晉魏風的臉,完全滿足了我對魏晉的所有幻想。
我還想看他更多的表情!
心髒隨著想法不斷的加速跳動,撲通撲通的震耳欲聾時,他已經不笑了,把我再提溜到遠處,可是,我腦裏還都是他方才風骨妖豔的狷笑,半天的功夫,連他什麼時候拎我,把我放到副駕駛的,都渾然不知,隻知,待我回過神時,他已經關上另側車門,自己坐在駕駛位上,驅車,出地下車庫了……
外麵居然下雨了。
車好久沒開,有味道,涼風帶細雨拍打在臉上教我降了溫,回過神,然後耳邊也是他冷冰冰的音。
他隻說了三個字,“蝴蝶泉。”
我微微愣一下,才眨眼點頭,“嗯,是。”
“我覺得你不是神棍,你是什麼身份?對我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似的。”
我大哥的住所便是蝴蝶泉,同時,泉水也是我大哥所守護的陵墓,我正要去的也是蝴蝶泉。
我說的時候,望著他側臉。
這時候,他也是比我高的,我看不見那滿滿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