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淵沒說話,專心看山路,開車,但我從後視鏡裏看到他嘴角一扯,又是那晉魏風骨的狂狷之笑!我心髒狠狠一跳,然後也跟著笑,笑著回頭,再看唐恭如,似乎沒有小時候那般怕了,在我還想再揍他幾頓時,聽林澤淵道:“差不多了,把他嘴堵上,開車門,扔下去。”
我聞言把揚起來的拳頭放下,撕扯了身上的衣服裹成球塞他嘴裏,再開車門,然後,才在呼嘯的風裏,把唐恭如一腳從車上,踹踢了下去!
半山腰的緩坡,林澤淵把車速降低,我看唐恭如沒滾幾下就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站穩,便關了門,回頭的一瞬間是有些開心的,但是當我腦裏眼前劃過李家慘死的模樣,又開心全無。
擰眉咬下唇,拳頭捏緊,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為什麼要謝林澤淵救我?他明知道我是要做墓的,卻還幫助著唐恭如……
不,不對。
他沒幫,他隻是靜靜看著罷了。
可是!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有些場合,袖手旁觀也是一種助紂為虐。
所以,我這時又感覺很不舒服,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林澤淵。
就在這時,林澤淵那邊兒丟過來一堆相片,並且我頭頂的燈亮起,而我下意識的看著那些打散落在身上,懷裏,腿上的照片,臉色唰的白了,“這……這是……”
照片全是李家人的照片,有李奕楚的也有李奕明的,甚至還有李老爺子的!都是偷拍,可角度和像素都十分清晰,他們似乎都在和一個大胡子男人交談,而那個大胡子的男人……又在船上鼓弄著炸藥!而那艘船!那是我在墓外看到的船,就是李家墓的山!
“這……這是什麼意思?”
我問著,不肯說出心裏那句他們李家在監守自盜!
但我不說,不代表林澤淵不說,他冷冷掃我一眼道:“李家早有打算變賣祖產去國外逍遙,唐家眼線發現後,唐恭如才編導了一出 女人的戲,隻是為了找個理由抓他們。至於你……他找我保護你。”
我聽著這番話,心裏又不是滋味了,可這種不是滋味,不再是因為唐恭如殺了李家人,而是因為他明明做了為我好的事,為什麼不說……我呸!他不見得是為我好,或許他是想加快李家滅亡的速度,畢竟他說的,我後媽死了,他們唐家的墓沒有人守著。
不過——
“既然是這樣,那我跟他的恩怨……就算清了吧。可是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神通廣大又不屑與唐家,甚至和唐家作對!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又要做什麼?
林澤淵沒有回答我,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看兩眼才回頭沉聲道:“再過幾日,你會知道些。”
我愣了一下,這算是個什麼回答?還沒問,看他方向盤一轉,帶我去的路好像有些不對——
“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這麼問,然後又自顧的搖頭,笑了,“罷了,你帶我去哪都行。”
反正,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李家沒了。
唐家我也不想不願去。
雖然我跟唐恭如清賬了,可他被我這麼一通打,保不齊下次見到我會弄死我。
甚至是半死不活的那種。
林澤淵又沉默,而我扭頭倏地看到外頭那光禿禿的小燈,陡然記起來我那侄子光頭僧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