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鮑憲文和其他的鄉黨,早已習慣且麻木了這種任人擺布的日子。
雖說鮑廣信的身體發育得很壯,但畢竟年紀還小,還處在長身體的階段,雖說不到10歲,鮑廣信就開始幫著父親幹農活了。但為長遠計,鮑憲文每與老二在一起幹活的時候,從來沒有,也不敢催促孩子,生怕孩子年紀小,幹活辦事還不知道深淺,催急了,會把孩子累壞的。
開會,又是派勞工,這不正好借機讓孩子歇歇嗎?再說孩子在一天天長大,人總得接觸社會的,得學會和人相處啊!今天的會,就讓孩子代替自己去開吧!
鮑廣信替父親來開會了。
人差不多來全了,保長清了清嗓了說話了:“還差幾個人沒到齊,一會兒我還有事呢!咱就不等了,過後,再個別告訴一聲就得了。”
人們早已習慣了這種開會強行攤派的方式,沒有一個開口的,站在地上靜靜地聽著保長說話。
保長大聲說道:“唉!昨天,我又被叫到區公所開會去了,這次布置的活計是:RB人在我縣西部也就是與內蒙交界那一帶,有個叫做蛤蟆崴子的地方,建了個農場,RB人管它叫什麼滿蒙開拓團。這個開拓團啊,一下子就上來了200多號人。RB人說,這200多號人那,是為我們減輕負擔來了,他們不是當兵打仗來的,是專門來種地的,主要是生產軍糧。RB人說了,為進一步搞好中日親善,各地律律行行(東北方言,形容人多,絡繹不絕或人頭攢動狀)的來了大批的開拓團,這將大大的減輕我滿洲國臣民的負擔,這是大RB皇軍對我滿洲國臣民最大的體恤。為了感謝大RB天皇陛下,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各地抽調民工到蛤蟆崴子去幫助開拓團修建房屋及其它生活設施。區公所要我們每戶都要出一人前去幫忙。另外啊!這些開拓團的團員的年齡太小,現在的平均年齡還不到11歲,各種農活還不太會幹,這樣的話,這第一年的開荒、種地等活計,就得我們幫忙才行。今天,大夥兒回去先準備一下,從前出車的人家除了出車外,還要外加一副犁杖,這幾天,在路上的草料要自備,尤其是馬料一定要備足。為了防止有人少拿馬料和出現偷拿別人馬料的事情發生,區公所決定,到了那裏,馬料上交後再統一發放,但自家的馬料還是自家的,也就是統一保管而已。”
“工具等項就這樣了,至於各家怎麼派人去,村上就不硬性規定了,自家回去商量著辦就行了。”
保長說完,看著眾人,又問了一句:“聽明白沒有?”,眾人仍沒有做聲。保長見此,吆喝著說道:“那就是聽明白了,這樣的話,大夥兒請回吧,後天早晨就出發,家住東邊的都到村公所集合,西麵的見帶隊的車過來跟上就行了。”
鮑廣信到家了,把開會的事向父親學了一遍。
鮑憲文聽完,琢磨了好長時間沒有說話。
鮑廣信見父親沒有說話,知道父親犯難了,便開口道:“爹,這抓勞工的事,讓我去吧!你在家,讓人放心,一可以領著我三弟做你的幫手,二可以讓我出去多接觸一些人,這人嘛,早晚得和社會打連連的,這不正是我出去鍛煉的好機會嗎?”
“唉!真讓我犯難啊!我要是走了,這家真讓人不放心,眼看著就要種地了,我一走的話,你和老三在家種這地,哪讓人放得下心啊!這一年從年頭到年尾,全家上下老小近10張嘴,全指著這地的收成呢!讓你去,家裏種地是不用操心了,可你畢竟太小,沒出過門,讓人不放心呐!你這人,長的是挺大的,但畢竟還是小孩子啊!在外說話辦事,讓人挺不放心的。再說,這人啊!有個毛病,就是愛欺負歲數小的。人歲數小,脾氣大,受不了屈兒,這樣的話,就要打仗,這一打仗啊,就容易使錯手。真把人打壞了,這禍可就惹大了,家裏得花錢給人治。要是讓人家給打壞了,就是人家出錢給咱治了,咱自己不也得遭罪嗎?”
“爹,我不會和人打仗的,我長這麼大,也沒和誰打過架的。怕我歲數小,受人欺負,那我就往大了說幾歲,別人不就不敢了嗎?反正我也長的大,再說,就往大了說幾歲,也沒誰知道啊!我的活兒,爹,你不是總誇我幹的好嗎,隻要把活兒幹好了,就沒人敢欺負我的。”
“孩子說的也對,憲文,就讓老二去吧!家裏的活,離了你可不行!再說這一大家子人,到了晚上可指著你仗膽呢!再說,老三的活兒,離了你,老二在家的話,怕整不的了,老三比老二的心眼多啊!”
說這話的是憲文的妻子,也就是前麵說的麻臉的柳氏。
“是啊!人們說:老大傻,老二尖,斤斤計較是老三。我不在家,這老三,隻怕老二真的有點說不服他。唉!也許再過幾年,大大就好了。就這樣定了吧,就讓老二去出這勞工吧!老二走了,家裏的活少了個幫手,那就讓咱大哥家的老大過來幫一下吧!大哥他們這幾年不是一直想讓他家的老大過來幫工嗎?”鮑憲文回了妻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