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請罪(1 / 2)

對這位極具性格的貴公子,孟飛還是非常欣賞的,既然到了他的莊前,自然要前去拜望一番,況且,梁山與這位柴大官人之間,還有一樁事情牽連。

“既是到了柴大官人莊前,我等當前往拜訪一番,順便向柴大官人請罪!”

眾人聞言,紛紛不解,孟飛既然不曾見過這位柴大官人,又怎的要登門請罪。

孟飛道:“前番那白衣秀士王倫乃是得了柴大官人指點,資助來梁山落草,不曾想此人心術不正,被我發遣下山,雖是那王倫咎由自取,可終究於柴大官人麵上不好看。”

一旁的縻貹道:“既然是那王倫的不是,與哥哥何幹,為何要委屈了自己,倘若當真有錯,也是那柴大官人識人不明。”

縻貹是個赤誠之人,孟飛真心待他,他便將孟飛當作了親哥哥一般,自然容不得孟飛受半點委屈。

孟飛也知縻貹的性子,笑罵道:“你這黑廝,休要隻顧聒噪,待到了柴大官人莊上時,不可胡言亂語,可記下了!”

孟飛說話,縻貹自然無有不應,隻是心中不快,隻顧著在一旁嘟囔,孟飛也不去理會他,帶人朝著柴進的府上趕來。

到底是鳳子龍孫,柴進這處府邸比之孟飛當初在孟家莊上的宅子,強出何止數倍,單單是那朱漆大門,高聳的門樓便有諸多違製之處,可人家祖上讓位有功,便是趙家皇帝也不能將他們怎樣,否則便是違背了祖宗的誓言,死了都進不了宗廟。

柴家雖然失勢,然尊貴依舊,便是這看門的家丁都是牛氣衝天,也虧得孟飛這一行人鮮衣怒馬,否則的話,隻怕想要進這門都難。

薛瞼上前,手上拿著五兩銀子的孝敬,對那家丁道:“勞煩這位大哥通稟一聲,便說登州孟飛來訪!”

那家丁拿了銀兩,自然是和顏悅色,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入內稟報去了。

不多時,便見那中門大開,一夥人走了出來,中間簇擁著一位官人,那人生得龍眉鳳目,皓齒朱唇,三牙掩口髭須,三十上下的年紀,頭戴一頂皂紗轉角簇花巾,身穿一領紫繡團龍雲肩袍,腰係一條玲瓏嵌寶玉絛環,足穿一雙金線抹綠皂朝靴,單隻是那份氣度便讓人不由得心折不已。

遠遠的那人便抱拳拱手,道:“閣下便是登州小孟嚐,小可傾慕已久,隻恨無緣相見,不想今日竟在此相遇!”

那人想來便是小旋風柴進了,孟飛也連忙拱手道:“區區賤名,都是江湖之上朋友抬愛,何足掛齒,冒昧來訪,還請大官人萬勿見怪!”

柴進給孟飛的觀感非常不錯,遠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偽造作,隻不過,即使說著久仰的話,柴進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依然還是高高在上,這與人結交時的態度,或許就是柴進與宋江最大的不同了。

柴進隻是在江湖上人緣不錯,他結交三教九流,並不是為了在社會立足,他自己家豐衣足食,而且是朝廷照顧的對象,隻是模仿戰國時期的各國公子們,蓄養士來提高自己的聲望,使錢的目的是為了籠絡人氣,並沒有十分明顯的意圖。

宋江則不同,他是一個下級官吏,他結交三教九流,開始是為了自己混社會,在社會上立足,黑白兩道通吃。對他來說,疏財雖說必要,但畢竟家裏不像柴進那樣闊綽,所以他更重要的是仗義。對於一個普通衙門小吏來說,窩藏個把人犯十分不易,可不像柴進那樣隨便藏個人官方都不敢過問。哪個提起來必然說宋江太仗義了,而對於柴進這樣舉手之勞的事反而沒那麼強烈的感情。所以,宋江的義氣和柴進的義氣不一樣,而且,宋江明顯是有頭腦的領導的範兒,與柴進那樣的公子哥不同。

柴進結交朋友用的是錢,宋江結交朋友用的是心,從某種意義上講,柴進是在用錢買朋友,而宋江是在用心換朋友,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柴進付出的是錢,宋江付出的是感情,從格調上講,柴進已差了宋江一大截。

就比如書中對待武鬆的態度,武鬆在柴進家避難,住了一年多,吃柴進的,喝柴進的,柴進在武鬆身上花的銀子不在少數,結果怎麼樣?

武鬆與柴進的感情還不如武鬆與宋江的感情深厚,這時武鬆與宋江相識才十幾天。武鬆要回清河縣看哥哥,柴進隻送了些金銀了事,而宋江則送了一程再送一程,送出十幾裏遠,並且請吃請喝還送銀子,可謂情真意切、感情深重。

相比之下,柴進倒顯得有些麻木,所以宋江與武鬆十幾天的交往遠超過柴進與武鬆一年多的交往。

柴進收留武鬆,隻停留在管吃、管住的層麵上,沒有付出真感情,而宋江對武鬆則是推心置腹、親如兄弟。

宋江不和親弟弟宋清一塊睡覺,而同武鬆共榻而眠,籠絡人心之手段不可謂不高,這一點柴進差得遠。

柴進收留武鬆一年多,但武鬆並未對柴進又多少感激,相反離開時倒滿腹牢騷,後來上了梁山,也沒見武鬆與柴進又過什麼交往,兩人的關係一般得很。

武鬆隻是一個例子,但這個例子又最能說明問題,連武鬆如此重感情、重義氣的漢子柴進都結交不上,他還能結交多少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