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愛情
1
每個夜晚,我都喜歡聽著收音機入睡,尤其是晚上十點的都市夜話,我每天必聽。我喜歡都市夜話主持人蕭雨的聲音。
但某個夜晚,都市夜話突然換了主持人,我給電台打電話,然後劈頭蓋臉地問,為什麼主持人不是蕭雨?
導播問我是蕭雨什麼人?
我撒謊說自己是蕭雨的朋友,隻是很長時間沒聯係了。
導播終於告訴我,蕭雨出車禍了,在協和醫院。
協和醫院。那是我工作的地方,我擔心蕭雨的傷勢,又感謝上蒼給我接近蕭雨的機會。我顧不上睡覺,連夜趕到醫院值班室,詢問蕭雨的情況。
蕭雨的身上沒有大礙,但他的眼睛被車窗碎片刺傷了,眼上纏著紗布。一個異常美麗的女人坐在一旁,憂心忡忡的樣子。我請求護士長把我調到了蕭雨的病房。
從我16歲起,蕭雨的聲音就一直陪伴著我。那一年,父親離開我們。母親割腕自殺了。夜晚,我獨自縮在寂靜的房間裏,也想和母親一樣,用刀片輕易地解決掉自己。可我才16歲,我有些害怕。
那時蕭雨正在電台播音,許多聽眾在電波中傾訴自己的苦惱,我也試著撥了電話。我對蕭雨說,我是個16歲的女孩,我想自殺。
蕭雨頓了一下才說,小妹妹,你非常勇敢。但我想問的是,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呢。
接著,蕭雨用輕柔溫暖的話語融化了我心中的堅冰,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幾年之間,在我最困難的時候,蕭雨曾給我寄來兩次錢,我曾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報答他。
2
蕭雨做了手術,但眼睛上依然纏著繃帶,他女朋友小柔必須上班,於是我主動承擔了照顧蕭雨的任務。蕭雨很感激我,用好聽的聲音對我說謝謝。
短短幾天時間,我輕易套出了他的手機和聊天賬號,這樣即使蕭雨出院我也有機會和他聊天了。
我曾發誓報答他,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但蕭雨不缺什麼,而我除了身體,什麼也沒有。
晚上,醫院走廊裏靜靜的,我關上門,輕輕脫下內衣,隻穿著外套走進他。他問,誰啊,是蘇茜嗎?
我沒有說話,蕭雨見沒有聲音,隻好伸出手臂摸索,我上前挺身,蕭雨的手碰到了我。蕭雨立刻意識到那柔軟的觸感是什麼,想要縮回手,我卻一把按住他。
蕭雨遲疑片刻,猛地推開我,他聽出我的聲音了。他說蘇茜,不要胡鬧,你知道我已經結婚了。
我說我知道。
蕭雨依然堅定地說,不。我愛小柔。
那晚,不論我怎麼哀求,蕭雨都不要我,他甚至說,要換另一個護士。
我很失望,卻更加愛他。他是個好男人。
一個星期之後,蕭雨的眼睛恢複了,他臨走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
此後,我和蕭雨在網上聊天,他總是勸說,找個好男孩,談正常的戀愛。他不知道,我的心早已屬於他。其他男孩怎能入我的眼?
兩個月後的一天,蕭雨主動聯係我,他說,我想檢查一下身體,你能給我介紹個好醫生嗎?
原來,蕭雨一直想要個孩子,但小柔一直沒有懷孕,所以他們想到醫院檢查。
我給蕭雨介紹的醫生是我要好的姐妹,約定了時間,在我的陪同下,我再次見到了蕭雨。檢查的結果是蕭雨先天不孕,我先看到的化驗單,我驚呆了,不知蕭雨能否承受這樣的打擊,如果他知道自己無法生育,一定非常失望吧。那一刻,我突然靈光一現,哀求我的姐妹,把先天不孕的名字改成蕭雨的妻子小柔。這樣,至少蕭雨在家裏的地位會高一些,男人不都是愛麵子的嗎?
蕭雨帶著滿懷傷感的小柔離開了,我則長長出了一口氣。
此後,蕭雨經常跟我說,他真想要一個孩子,一個人活在世界上,其他的一切都會消失,唯一值得珍惜的隻有自己的親身骨肉。
我陪著蕭雨憂傷,但憂傷之餘,我突然想到,自己不是一直想獻給蕭雨嗎?如果說服蕭雨,讓我為他代孕,我的願望不就如願以償了嗎?雖然蕭雨無法生育,代孕注定失敗,但至少我可以把自己給他,我可以和我心愛的男人在一起。
3
蕭雨,讓我為你生個孩子吧。我在QQ上求他。
蕭雨說,胡鬧。
我說你還記得嗎,許多年前,一個16的小女孩打進都市夜話的電話,跟你說想要自殺。是你挽救了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