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暮春來(三)(1 / 2)

此時,宋澤將臉緊緊的貼在宋安從的額頭處,雙手緊抱著師父,早已泣不成聲。許伯強忍心中悲痛,安慰道:“生老病死皆乃常事,安從兄臉上沒有帶著一絲憂愁,想必也是安詳離去。你師父定然不願看到你現在這般傷心,你要振作起來,這才是你師父最想看到的!”

過了許久,宋澤的痛哭聲稍緩了些。宋澤將師父抱起放到了床榻上,蓋上被子,跪趴在師父邊上,一邊抽泣,一邊用雙手緊握師父的手貼於臉上。許伯慢慢的走過來說道:“看看你師父給你寫的書信吧。”

宋澤小心的將師父的手放到被中,拭去眼淚,接過許伯手中的書信,隻見信中寫道:

“昔,為師客旅中原,北方戰亂,生靈塗炭。雖有救世之誌,卻無救世之能。唯行商南北,望能稍解物資匱乏之民憂。那日途徑一村,盡已毀於戰亂,獨於枯井之中將汝救起,距今已是十六年有餘。這十數年間,吾兒甚是乖巧,如今已是堂堂男兒。然為師天命已至,未能親見吾兒成家立業,心中頗為遺憾。

人之生死皆有天命,乃是自然之道,吾兒無需過於悲傷,亦不需為為師盡繁文縟節。為師去後,汝若有從商之願,可承為師之衣缽,諸商友必會照顧。然汝自幼便有入江湖行俠仗義之願,為師一直不想讓汝涉之過深,隻因江湖凶險,更勝商場。今吾兒既已長大成人,若要闖蕩江湖,為師亦不會阻止。江湖之事,若有困擾,可尋長耀老門主為助。但汝素來反感其與胡人交往過甚,若不願也可自決。

汝自幼聰穎,但涉世未深,唯有一處為師甚為擔憂。那便是這胡漢之爭,汝素來痛恨胡人亂我中華,以致生靈塗炭。凡見胡人,汝便難克殺伐之心,吾時常教導,亦難轉汝之心意。為師知汝或無法明了,隻望吾兒常懷俠義之心,莫要怨氣過重。

為師為汝留下貼身玉佩一枚,此玉伴吾一生,今將其相贈,代為師常伴吾兒身旁。

今後為師不在身旁,望謹記為師教誨,不論身在何處,都應善自珍重。”

此時宋澤已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宋澤流著眼淚看完了師父留下的書信,隨即將玉佩慢慢地掛到了胸前,繼續的守在了床榻邊,一直看著師父,時不時的哭出了聲。

次日,宋澤、許伯、李忠三人相繼在墳前祭拜了一番,遵循了宋安從的意願,安葬的很是簡單。墳前立著一石碑,上麵寫道:‘恩師宋安從之墓’!石碑前放著兩壇酒和一些蠟燭冥紙。

宋澤跪於石碑之前,為師父撒酒燒紙。在心中暗自告誡自己接下去要堅強,隻有堅強的麵對以後的生活才不負師父一直的教導和囑托。

許伯道:“澤兒莫要悲傷,雖安從兄已不在,今後我與你李叔都會照應你的。”

李忠接道:“許伯說的極是,今後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

宋澤起身拱手道謝,對二人說道:“許伯、李叔,你們先下山去吧,我與師父要好好的說說話。”

“也好,我與許伯就先下山去了,你早點回家去,”李忠說道,隨即對許伯使了個眼色,拉著許伯下了山,許伯有點不願意走,似乎也有很多話想對著宋安從嘮叨一番。

宋澤目送二人離開之後,本想拿起一壇酒在師父墓前喝個爛醉,但想到師父最不願看到自己頹廢墮落的樣子,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想到師父平生最愛聽自己吹奏樂曲,便盤坐下來。對著墓碑說道:“這是師父最先教會澤兒的曲子。”說完便開始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