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下午放學後,人都基本走了,許茜一個人正在辦公室裏備課,聽見外邊“啪嗒,啪嗒”有玻璃珠滾落的聲音,出門一瞧,便看到滿地的玻璃珠,正疑惑著,從牆根處忽然蹦出一個亂蓬蓬的男人!
許茜在電話裏哭著,我掛了電話,緊著趕到了市二小,衝進了辦公樓,便見著那個男人,就是我們遇到的那個乞丐,他正用雙手“劈裏啪啦”砸著窗戶,情緒很激動,不時有玻璃珠從他的衣服裏抖落出來。
為什麼又是玻璃珠?我心裏遲疑著,但行動並沒有猶豫,緊步走了過去,一把推倒了乞丐,他趴在地上不動彈了,我懶得管他!
我隔著窗戶瞅著屋子裏麵,隻見著許茜正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我皺眉,抬手敲了敲窗戶,喊著許茜。
許茜猛的抬頭,跌跌撞撞著,過來打開了門,哭哭啼啼著:“趙……靈……我好害怕……”
我看著許茜的模樣,一時有些心疼,許茜忽然瞪大了雙目,臉色發白,我瞧著她的瞳孔放大,許茜抓著我的胳膊,蜷在了地上,尖叫起來。
一隻汙手伸了過來,揪住了許茜的領口,我偏頭一瞧,那個乞丐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
我整個心燒得慌,我狠狠抓住乞丐的手往後扯,吼著:“鬆手!”
那乞丐死活也不鬆手,揪著許茜的領口,我眼瞧著許茜的襯衣都變形了,白花花的胸口露了出來,許茜縮在地上,哭成了淚人!
我漸漸鬆開了乞丐的手,一時也沒辦法,這個乞丐真是有病!
鬧聲漸漸引來了學校的一些工作人員,他們圍觀著,我一時憤慨,朝著乞丐的大腿猛蹬了幾腳,他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可手還是不鬆,我吐了幾口氣,想起了什麼,我把身上的錢都摸了出來,在乞丐眼前招搖著,“你不是要錢嗎?”
我把錢撒在了乞丐臉上,可惡的是,他這次居然無動於衷,不要錢了!
我再次抓住乞丐的手,猛拽著,一邊吼著“鬆手!”
我都感覺自己快把乞丐的手掰折了,許茜衣服上扣子被扯落了幾顆,我真是奔潰了!
圍觀的人中,有人拿出電話報了警,也有人起哄說:“就把衣服脫給他嘛……”
我想想,也是個辦法,我蹲在許茜旁邊,瞅了一眼驚慌許茜,我心裏也火大,也懶得過問許茜,伸手便解了許茜剩下的襯衣扣子,把她外邊的襯衣脫了下來,緊著拽起許茜往辦公室走,那乞丐竟然還要向許茜撲過來,我趕忙關上了門!
許茜抱著身子,蹲在牆角哭著,我打量了一下自己,自己就穿了一條體恤衫,懊惱出門的時候,怎麼就沒帶一件外套過來!
思前想後,哎,算了算了,脫就脫吧,總不能讓一個女孩子光著身子吧,我緊著脫了自己的體恤,遞給了許茜,“快穿上!”
許茜淚眼汪汪著,畏畏縮縮接過了我的衣服,緊著套在了身上,我背過身,看著窗外,那乞丐還直勾勾瞪著許茜,手不停拍打著窗子,我就想不通了,他到底為什麼纏著許茜?
警察很快到了,從一位警官那裏了解到了乞丐的身份,讓我一時悵然,又恍然明白!
那乞丐就是李念瘋了的父親,李想進城來找姐姐,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著來了!李想母親那邊在家找了好幾天了,已經報了警。
我疑惑不解,問著警官:“為什麼他要纏著許茜?”
警官一時也不清楚,但是報案人提供的資料中,說失蹤人嘴裏老是講,“別說話了”“太吵了”這樣子的話,還愛搶小孩子的玩具,特別是彈珠。
我突然明白,那天我和許茜在白馬巷街遇到他的時候,許茜手裏是拿著一顆彈珠!
我轉身問著許茜:“你身上是不是有玻璃珠?”
許茜錯亂瞅著我,我衝她一笑,“就是昨天在超市門口,那兩個小孩兒,不要的那顆玻璃珠。”
許茜好像懂了了,立起身,到了辦公桌前,在自己的包裏翻出了一顆玻璃珠,奶白色的,遞給了我,我拿著玻璃珠到了李念父親麵前,他不停摳著耳朵,念著:“別說了,別說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腦袋上有一條很長的疤,像一條黑色的蜈蚣。我莫名有點後悔,後悔不該打他……
看著他髒兮兮的樣子,有些唏噓,常說,可憐人自有可恨之處,用在他身上也算貼切。
我把玻璃珠遞給了他,他一把奪了過去,竟然笑了。
警察把李念父親帶上了警車,說是送他回家,這個時候,一個圍觀的人,過來問我:“那個瘋子,是聽到了什麼嗎?一直喊耳朵吵,讓人別說話了,我們也沒人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