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該當如何(1 / 2)

回到家裏蕭暮雨打了一桶井水洗了洗臉,冰冷的井水讓他清醒了過來,一種屈辱感油然而生。今日的酒樓一幕如同刮骨鋼刀一般不停地刮著他的骨骼,那種極端的不舒服與疼痛感虛幻而又真實,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那楊公子掃過眾人的目光充滿了不屑於嘲弄,在他的眼中趙牧也好自己也好,甚至是長卿,都不過是一些不入他法眼的升鬥小民。也許他不是故意用這種眼光看他們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鄙夷的眼神都不過是一種優越感,這種優越感讓蕭暮雨感到深深的挫敗,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趙牧提到自家的商人身份那麼沮喪了。

他原本來到這個世上一無所有,好在有趙牧一家接濟才苟活到現在,古井不波的生活了幾個月,想要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今日之事卻讓他內心這口枯井掀起了驚濤駭浪。我是人,你也是人,你憑什麼看我不起?蕭暮雨暗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抬著頭望著我的!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無所事事的過下去了。

衝了個冷水澡,頓時清醒許多,回到臥室發現趙牧已經躺在床上。蕭暮雨正欲推醒他讓他去洗漱一下,趙牧卻忽然道:蘭亭,你說我們會一輩子都讓人瞧不起麼?蕭暮雨黯然,還以為趙牧整日大大咧咧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想不到內心竟是如此的敏感,原來楊公子的驕傲不但刺痛的是他一個人。

十五六歲正是一個男孩子自尊心最強的時候,渴望成熟,重情義講義氣,在他們的內心這都是男子漢應有的品格。而今日這件事卻把二人的自尊心傷的自理破碎,人道是自尊心是世上最醜陋的東西,當一個人在社會上久了就會慢慢發現自尊是如此的廉價,而此時在二人還不太懂,即使是蕭暮雨在前世,也不過是沒怎麼見過麵的大學生罷了。所以是寧可不要命也不能沒了自尊。

蕭暮雨心中煩悶不想多談,便對趙牧道:你喝多了是吧,胡說什麼?哪有誰瞧不起咱們。”“哈哈,蘭亭,別自欺欺人了。你比我聰明,應當知道那楊公子話裏的意思。咱們是草民,長卿是大家子弟,在那姓楊的眼中咱們是連跟長卿在一起喝酒都不配的。

蕭暮雨一聲長歎,他是文科生,對曆史知曉一些。他知道自隋唐以來,朝廷實行科舉考試選官製度打破士族豪門對國家機器的壟斷,寒門子弟才能有入朝為官的機會。數百年來南北的豪門氏族不斷地被打壓分化,漸漸的淡出曆史舞台。寒門子弟一朝為官,大都是任用自己親近之人,就這樣又經過百年的沉浮,那些原本是寒門的卻也成了大族。就像一個阿拉伯數字八的樣子,循環往複。

他知道在封建王朝的統治之下,這個問題根本不是科舉所能解決的。不打破封建統治的枷鎖,推行自由與民主,這怪圈是打不破的。而在封建製度下,等級森嚴,下等人是沒有與上等人做朋友的資格的。蘇長卿不拘小節,不看重身份地位,與二人交好在上等人看來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那楊公子說話還算客氣,沒有太露骨。若依著他的身份,就算當麵打罵他們二人,二人都沒有反抗的權利,更何況二人還醉酒之下砸了他們。想到此處蕭暮雨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感到悲哀還是慶幸。

蕭暮雨無奈的撓了撓頭道:知道他話裏的意思又如何,豪門子弟,你不服氣還能咬他一口麼?不早了,歇息吧。哪知趙牧卻一下子坐了起來怒道:陸蘭亭,你一個大男人,怎的如此沒血性,真是看錯你了。說完站起來怒氣衝衝的出了門,留下了麵紅耳赤的蕭暮雨在那發呆。

蕭暮雨沒料到趙牧反應如此激烈,自己這麼說,隻是因為他深知自古民不與官鬥,況且那姓楊的他爹還是大官,乃是當朝宰相楊仲和掌管六部五寺,門生故舊遍布天下,可謂是權勢熏天,那楊公子乃是楊仲和的嫡長子楊榮軒年紀輕輕便已是舉人的身份,今年秋闈中想必會成為進士,到時候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外放為官,再過幾年便能進入權利中樞參議國政。自己這等一無所有的升鬥小民拿什麼讓別人看得起?被自己當做小弟的人看不起,蕭暮雨不由得又是尷尬又是氣憤,你自己不懂還嫌我沒血性,你懂什麼呀。

他心中煩躁不堪,站起來走到書桌前想寫幾個大字靜靜心,筆墨沾滿卻不知些什麼好,把筆丟在桌子上轉身想去找趙牧解釋一下卻一不小心踢在了被後麵的太師椅子腿上,疼的他呲牙咧嘴的直蹦躂。心中怒火更熾,搬起椅子就往外扔去,他娘的你也欺負我?那太師椅是黃花梨的料子何等沉重,他一把舉起就扔了出去卻沒有聽到椅子哢嚓一聲斷裂聲。本來準備摔爛把椅子解解氣,哪知道這椅子竟然不爛,就跟想要打噴嚏偏偏打不出來一樣,難受的不行,蕭暮雨心中的氣沒撒出來,準備再來一次,忽然看到歪倒的椅子上有個東西,打開一看不由得一愣,這是什麼玩意?

Tip:阅读页快捷键:上一章(←)、下一章(→)、回目录(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