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蘭亭又不知怎樣接話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與風塵女子打過交道,但在男人本性的驅使之下他還是忍不住仔細打量著她。隻見她一襲水色長裙及地,外罩透明的輕紗,綠色繡荷花抹胸束的很低,露出溝壑的一段,優雅如白天鵝般的長頸透出脂玉樣的光澤,從下巴到眼瞼以一個完美的弧度勾勒,再配上柳葉一般的彎眉,秋水一般的明眸,瓊口瑤鼻如瀑的青絲卻僅用一條絲帶綰起清純如畫中仙子。
見他望著自己發呆,雨師綺輕輕一笑,便是這麼一個動作便讓陸蘭亭先前看到的景象完全消失代之而起的卻是一個風情萬種嫵媚入骨的尤物,這一前一後瞬間的變化竟然如此之大讓陸蘭亭這個土鱉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唾液。忍不住讚歎道:秋水為神玉為骨, 芙蓉如麵柳如眉。 春風綻放花千樹, 朵朵無言具低垂。
雨師綺眸子一亮柔聲笑道:公子是在誇讚奴家麼?
陸蘭亭也道:雨師姑娘美若天仙,獻醜了。
“陸公子哪裏話公子一首《月下勸世歌》不知驚豔了多少世人,奴奴怎敢在公子麵前班門弄斧。”
“《月下勸世歌》?你是說小生在秋闈科場所做的那首麼,玩鬧而已哪能入世人法眼。”陸蘭亭滿頭黑線尷尬道。
“公子何必過謙,世人均說公子之詩雖不和與文壇卻和於世情,唯有真性情之人才能寫出此等詩來。”
陸蘭亭臉都紅了,雨師綺再誇下去自己非捂臉而逃不行,隻好打個哈哈轉移話題道:我方才昏迷之時發生了何事,這間房子應該是女子閨房,小生又怎會在此?雨師綺眉梢含笑,把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當時自己以為蘇靜糟了不測萬念俱灰之下也自沉伽藍湖,昏迷之時卻被愛鬧的蘇靜救了上來。這條畫舫是洛陽花魁雨師綺的私有之物,楊府大小姐借其花船在伽藍湖開辦詩會,雨師綺也一並到來捧場,卻不曾想到這倆活寶鬧了這麼一出。隻是版本卻被蘇靜篡改,說陸蘭亭不慎落水被她搭救上來,把陸蘭亭鼻子差點氣歪,但眼下卻又不好發作便對雨師綺擠出一個微笑掩飾尷尬。
說起詩會,這一聚會形式類似於後世的主題派對,在天朝早已有之。但最初是哪一次早已不可考證,隻不過有一個名詞叫做流觴曲水便是與此有關。詩會人人可辦,但參會之人卻是有著嚴格要求的讀書人,鄉野村夫是不會被邀請的,這也應該算是早期會員製度的雛形。
不過一場詩會辦的成功與否還要有其他幾個因素。其一,主辦之人必須有些實力,你得有足夠的人脈或是財力來組織。其二須有文壇上的權威人士參加,所謂詩會便是詩歌交流評比大會。以寫詩為主題,以賽為形式,以獎勵為目的文人雅士參與的文藝活動有比賽便要分出高低,還要予以獎勵,這樣才不單調有樂趣且能激發參會之人的鬥誌。
但分高下也得有權威人士的評定才行,不能隨隨便便就判定一個人的詩作高低,而當今能作為文壇權威的莫過於翰林院的人。翰林院不是等閑之人才能進入,那都是天朝科舉製度之下出來的精英群體。翰林院掌握著天朝的文學思潮的動向,是天朝文壇思維最為活躍的地方。所以今天也有幾位翰林學士前來捧場並作為此次詩會的仲裁。
這樣一來洛陽士子無不聞風而動,因為詩會主辦之人是宰相之女,仲裁是翰林學士,隻要在此漏了臉還怕以後沒人賞識?那些本屆秋闈落榜之人更是激動萬分,雖是沒有中第,但不代表自己就是不行,自己考貼經墨義不行,不代表自己作詩不行,說不準被哪位翰林學士看中下次科舉便多了幾分中第的把握。盡管楊小姐所邀請的都是中榜之人,但也沒有規定非榜上之人不能參加呀,於是乎一個個一群群都趕來伽藍湖參加這個豪華派對。
眾人來到此處才發現果然不虛此行,主辦方不但提供了筆墨紙硯還提供免費的茶點小吃。更令人驚喜的是,洛陽城花魁雨師綺竟然也來到此地。
雨師姑娘方一出道便以其天籟般的琴聲,狂野不羈的胡舞名動洛陽。外加上其風華絕代的姿容更是蟬聯三屆洛陽花魁,雖是花魁大賽每年一次,但在新人輩出的青樓行能連續三年不被冷落至今仍然令洛陽城的男人們趨之若鶩,無疑是一個奇跡。雖然她不掛牌接客僅僅是個樂師舞姬而已。
而今年被選作花魁之後雨師綺也逐漸淡出不怎麼拋頭露麵了平尋常之人難得一見,讓那些想吃腥的男人急的抓耳撓腮卻 連味兒也聞不到,不曾想今日竟然在此出現還為前來參加詩會的獻上一支令人血脈噴張的胡舞,看的眾人如癡如醉口水流的伽藍湖都漲了一層。
一舞終了,眾人還未從迷亂中醒過神來便被一人的話語驚醒,眾人擦了擦口水看到船上之人不由得興奮不已原來卻是翰林院掌院學士沈子嶽,沈老先生今年已經五十有六,在前朝那也是曾官居禮部尚書要職的大人物,但文帝駕崩之後痛而告老,在本朝皇帝蕭若璧百般挽留之下才同意繼續留在洛陽。